“我倒是抓住了一个很猥琐的小胡子,不过这人还不是一个人,似乎还是一个团伙。据说叫什么六甲旬。据我所知里面还有个老太太和一个经常脸色苍白的病人。”范剑南轻描淡写地道。
听到六甲旬这三个字的时候,赵公明的手稍微抖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恢复了过来,端着茶杯放在了范剑南的面前。“喝茶。这茶真的很不错。”
“谢谢。”范剑南也故意不再往下说。
赵公明却终究是忍不住了。他试探地看着范剑南道,“你说的这些人……这些团伙,不但有男有女,还有老太太?”
“好像是的,她似乎是号称甲辰旬reads;。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太太,但动起手来却像一个十足的暴徒。我差点被她打死。”范剑南耸耸肩道。
“那你找我是?”赵公明低声道,“我对这些人可不是太熟悉。”
“你就会熟悉了。他们打伤了我,我决定要和他们打官司。我需要他们赔偿医药费,误工费,还有过度惊吓之后的精神损失费。”范剑南想了想道,“你不是我的律师么,你去找他们交涉一下,务必让他们把医药费付清了。”
赵公明一阵愕然地看着范剑南。
范剑南却朝他挤挤眼,一脸坏笑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确实是好茶。”
赵公明微微一笑,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道,“好了,剑南。我们之间不必再兜圈子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六甲旬的存在,我在前几天就知道了。不过你是六甲旬术者,我却是在昨天偶然占出的卦象中发现的。”范剑南笑着道。
“厉害。你在四十岁之前,一定会超越你的父亲,成为全世界最好的卦师。”赵公明淡淡地道,“不过,你算的并不够准确。我的确是个术者,和六甲旬之间也的确存在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但是我不是六甲旬的人。”
“哦?”范剑南皱起了眉。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因为这也并不算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赵公明轻松地道,“想听么?”
范剑南点点头道,“洗耳恭听。”
“我的确出身六甲旬,但那是很久以前。我其实是个湖南人,老家住在山里。在我刚刚开始能够记事的时候,我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几经转手,到了六甲旬术者的手里。你知道,要成为六甲旬的术者要求非常苛刻。因为他们需要非常特殊的生辰八字——六甲旬空。这种人从哪里来?只能靠他们到处去找。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从人贩子手里挑选出符合要求的孩子。”赵公明淡淡地道,“我八字不好,正好符合这个要求。”
“你是从小被拐卖的?”范剑南惊讶地道。
“是的,在七十年代的乡下这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说起来很好笑。当我被拐卖到六甲旬术者的手中,我才知道,原来在人贩子手里是多么幸福。”赵公明苦笑道。“我们被从小训练,所有孩子都不允许上学。我们所需要的一切知识都从老一辈那里得到。所以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学习,背诵艰深的术法书籍。”
范剑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六甲旬!这种下作的行为也是术者干的事么?”
“其实你也别怪他们,如果找不到八字匹配的学徒,六甲旬的传承就要断。你知道,老一辈的人就看重这些东西。师承比什么都重要。”赵公明喝了一口茶道。
“后来呢?”范剑南接着问道。
“大概在我十七岁不到的时候,正式成了甲午旬的继承者。”赵公明缓缓地道,“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一辈子似乎就已经被注定了。不过就在那一年,情况出现了一点变化。六甲旬术者们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对头。”
“那个人就是我的老爸?”范剑南一皱眉。
赵公明点点头,“是的,那是我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一天。我依然记得那是一个早晨,你父亲击败了所有六甲旬的术者,在这些往日不可一世的术者面前,他就像是一个神。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戌,一个个代表着六甲旬分支的术者接连被他击倒。眼睁睁看着他取走了龙甲神章。”
“龙甲神章,原来你早就知道。”范剑南微微一惊道。
“是的,我知道。本来作为甲午旬的继承者,我是必须要拼命阻止他的。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他却没有对我动手,反而笑着问我,想不想回老家去看看?”赵公明回忆道,“我当时就傻了,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来得如此突然。”
“后来他把你送回了家?”范剑南皱眉道。“是的。我回家了,过了几年,我又考上大学。那时候家里依然很穷,也是靠着你父亲的资助,我才完成学业。他甚至帮我改了命数,让我不再是以前那个虚弱的身体和同样虚弱的命运。我知道,很多人都称他是一个疯子。我也知道,有的时候,他的确很凶暴。但是在我的心里,他永远是一个英雄。在我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时候,我这样认为。在我年近四十的时候,我依然这样认为。”赵公明缓缓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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