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对,也行,红配绿……”
“……”
放松欢快的笑声穿过高高的宫墙传散开去,引得常年受严格宫规限制天性的宫人争相翘首。
太清宫正殿庭院屋檐下几个宫女正窃窃私语猜测着是哪里传来的笑声,忽然见到正殿的殿门被打开,福公公扶着常德帝缓步走到廊下,顿时噤声缩了回去。
常德帝面容清瘦苍白,俊美依旧,孱弱冲淡了他的狷狂和强势,黑色的毛皮大氅下更是形消骨立,不过今日他的精神看着还不错。
如此一露面,很快皇上身体强健尚健在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皇上,外头冷,风且大,小心沾了寒气……”福公公刚站了一小会儿,就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刮的脸面生疼,便有些担心皇上的身体吃不消。
常德帝神情平静中带着一丝恍惚,安安静静的听着高墙外欢乐无忧的嬉笑声,一点一点的渗进心底,灌溉着他早已枯竭的心田。
“小福子你听,哪来的笑声?”
福公公表情紧张的躬身请示,“那是偏殿里杜将军兄妹俩在玩雪嬉闹,皇上是不是嫌吵?奴才这就过去制止……”
“不必了……”常德帝目光落在虚无的远处,只觉得满世界白茫茫的刺的眼睛发疼,声音悠悠平缓的阻止,“这样放松愉悦,发自内心的快乐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就随他去吧。”
“是。”福公公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应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就怕皇上一时心情不虞要怪罪。
“杜将军将解药拿走了,是不是?”
“他还年轻,还有热血……随他吧。”常德帝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福公公点头,默默的陪着,不再出声。
常德帝站了一会儿,大约是觉得累了,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着疲惫,便转身朝屋里走去。
西偏殿之外,依旧一身白色单薄僧袍的玄清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一墙之隔内的欢快和热闹,识趣的没有进去打断。
耗尽了铺满院子的所有积雪,杜千允才堆出一个比他高比他胖两圈的大雪人,红浆果眼睛,青萝卜鼻子,戴着草帽披着花被单披风,背上扛着一把破扫把,十分怪异好笑的模样。
杜千允兄妹忙得一头是汗,筋疲力尽,好笑的对着他们的辛苦的成果评头论足一番。
眼见着天色慢慢暗下来,杜千允眼尖的看到站在门外的玄清,面色一下子沉重下来,所有的放松与快乐霎时烟消云散。
时辰到了,他该走了。
杜子衿明显感觉到杜千允一下子急转直下的情绪,她转头看着他,晶莹剔透的眸子还盈动着喜悦,“怎么了?”
问话的同时眼角余光一下子捕捉到门外的玄清,还没等杜千允回答,既被发觉索性走了过来的玄清坦然祥和的施了一个佛礼开口。“时辰不早了,我们要出宫了。”
杜子衿一听玄清也要一道走,便觉得奇怪道,“大师也要回去了?那每日抄写的佛经如何处理?”这一段时间玄清都是每日准时取走抄写好的经文,然后再诵经焚化,他这走了,她还要继续抄写吗?
杜子衿的疑问,同时也是杜千允的,很显然原本肯定不是这样安排的,是以他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玄清。
玄清面色不变,淡淡的开口,“皇上已经清醒,焚经的作用也仅限于此,再多无益。太子妃收拾收拾也可回去了,听闻太子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听到太子要接她回去,杜子衿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