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深意,朕只不过给你提个醒。”楚靖陵收回视线,语调平板淡漠的说着,刚刚一瞬的煞气收敛起来之后给人的危险仿佛只是错觉。
“难道皇上不是在威胁臣妾,威胁王家吗?”云妃冷冷一笑,说出的话十分尖锐,“皇上有废太子之心。”
楚靖陵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却没有反驳否认。
“你先说太子不是,又将我王氏一族扯进来,这不是给臣妾的警告是什么?”云妃语气虽冰冷尖锐,语气却并不十分激动,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件早就看穿的事实罢了。“皇上当年改立太子,从未征询过臣妾的意见,以后想废,也大可不必通过臣妾。臣妾不过一介后宫妇人,早已心如止水。不过不管皇上决断如何变化,不管是太子还是王氏一族,不过是被皇上抓来的无辜挡箭牌,关键时刻,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云妃的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却是合乎情理,楚靖陵听了虽不悦,但也没有发怒。“朕从不是滥杀无辜的暴君。”
如此,云妃倒是放心不少,常德帝一生无情也痴情,但是说过的话却绝对守信。从十九年他突然该立楚逸煊为太子那一刻她就知道,楚靖陵从没想过让煊儿登上帝位,他最爱的儿子从来不是后宫这些女人给他生的。不管是燕王还是太子,都不过是推出来混淆视线愚弄天下的幌子。可是……他想要将天下拱手送给那女人的儿子,又是何其的困难,如今他还愿意跟自己商谈太子的婚事,说明他毕竟还顾念亲情,愿意给太子留一条活路,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那么,皇上对于太子的婚事,究竟是如何安排的?”云妃缓下语气问,虽然与太子亲近不起来,可好歹也是喊了她二十二年母妃的孩子,总有感情的。
“前一阵,定国公亲自跟朕提及他今年刚及笄的嫡女钟情于老三,你觉得意下如何?”楚靖陵淡淡的开口。
云妃一听,蓦地震惊的瞪大双眼,“你说的是绚兮郡主?”不经意的,云妃脑中浮现一双沉静美丽的眸子。
想不到皇上千挑万选的人竟会是出自定国公府,绚兮郡主不管是品貌,还是出身,皆属上上乘,大约放眼整个京城,没有哪个男人是不想娶她的。且背后因是定国公,有了绚兮郡主这个关系,太子至少下场不会太凄惨。只要王家忠于皇上,不出太大的差错,那么至少在她这一辈上,就不会成为王家的罪人。
“不错,正是她。”楚靖陵淡淡的说道,“朕思前想后,这是最好的安排。”不管如何,于他还是于太子,或是于杜家,这是三方最平衡的一个选择。只要太子安分守己,他总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赶尽杀绝。
“若是能成,自是最好不过。”云妃微微蹙眉,想着太子这次失利如今还跪在甘泉宫外,都是为了那个顾倾城,“可是太子那里……”
“这就要看你这个做母妃的了。”皇上强势的打断云妃,却是极度不愿听到一些不相干的人。
“臣妾知道,臣妾遵旨。”沉默着想了很久,云妃躬身行礼,便是愿意与皇上达成共识。
“既然你没有异议,此事就算定下了,你择日可以宣了绚兮郡主进宫来陪你说说话。”楚靖陵如是说着,便挥了挥手,示意云妃可以退下了。
云妃沉默着行礼退下,心中却在默默盘算皇上今日之举背后的深意。他既然能跟自己交底,一方面承认当年把他们母子推出是有利用之嫌,这的确令人愤怒。而另一方面也隐晦的表明,既是太子无缘帝位,那么齐王同样也是没有机会的,至少他愿意给太子留一条后路,不知这算不算可以聊以安慰。德妃那儿,还完全不知道,眼下可能正在上蹿下跳的为齐王费心筹谋那张高高在上的椅子。
想到楚靖陵的无情,云妃心里是苦的,也一阵阵的发寒。然这种苦,是不能道给任何人听的,包括太子和王家,否则带来的便是杀身之祸和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