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庵拢共不过这么几个人,随着无水点燃木柴,火苗窜起,很快就吞噬了写着大大黑色奠字的棺木。杜子衿暗中打量众人的神情,死者为大,一切恩怨随着死亡便也消散了。此刻所有人都神情肃穆,包括被无忧活着时候苛刻的顾倾城,亦是望着火光神情肿怔。
杜子衿心里思索着案情,思考着几位被列为嫌疑人的供词,包括后面分析罗列出来的几个疑点。无忧是在打骂顾倾城之际被太子敲晕的,不过一炷香时间后,顾倾洛就踏进那屋子准备找顾倾城麻烦,可是却发现无忧已经躺在血泊中死了。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炷香之间内,踏进那个屋子的有太子、无嗔、凶手、顾倾洛,其中明郡王世子楚玉林有撒谎的嫌疑,是否有到过暂未明确。因着失踪的无嗔在后山被找到,当时恰巧就在凶手的刀口之下死里逃生,是以不在场的太子,无嗔、顾倾洛、楚玉林都洗脱了嫌疑。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声东击西,洗脱嫌疑的那些人是不是凶手的同伙还有待查证。重阳当日死了无忧和顾家的丫鬟橘络,还有一个顾家的丫鬟萱兰失踪,至今行踪成谜。萧夜离断定那萱兰活着,就藏在白璐峰的某个角落,可若是活着为什么不肯现身?那么以此推断萱兰就极有可能是凶手……白璐峰戒备森严,她是如何不吃不喝躲过所有人的视线的?再者萱兰不过是一个丫鬟,若是行凶杀人,是为私怨还是受人指使?
杜子衿的视线从冲天的火光慢慢下移,最后落在远处的地面,最后定格在白衣庵众女尼的缁鞋上,因着心中的困惑眉心微蹙。
“怎么了?”两步之遥的萧夜离一直在暗中关注杜子衿的表情,一觉察有异便关切的询问,以为是她身体不适了。
“我忽然想起无嗔的供词,若是她所说被人敲晕之前见到的一双黑鞋不假的话……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那凶手就是白衣庵的女尼?”杜子衿目光湛湛的看着萧夜离,“我们一直可以肯定的是那凶手逃不出白璐峰的封锁范围,可就是找不到其踪。这么多天了他难道不吃不喝吗?可是白璐峰四处一点痕迹都没有。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就是,凶手一直有另一重身份掩饰,也一直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萧夜离心口一松,明白杜子衿只是被案情所困,并非身体不适。于是就把注意力放在凶案上,顺着杜子衿的方向接下去说道。“你是不是想说,那凶手就是陈家丫鬟,她以白衣庵女尼的身份潜藏在白衣庵,说不定伺机想要杀害无忧许久了?”
杜子衿听萧夜离音色清冷,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样子,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问。“那你怎么肯定我会怀疑陈家丫鬟是凶手,而不是陈家丫鬟刚巧撞上凶手行凶而被灭口?”
萧夜离淡淡的摇了摇头,望着远处那七个穿着缁衣缁鞋的女尼,轻而坚定道,“从知道同时失踪的顾陈两家丫鬟只找到顾家的那个开始,我就开始怀疑陈家,只是没有往人就藏在庵中女尼之中上想。”
“陈家?”杜子衿微微皱眉,敏锐的捕捉到萧夜离话中的字不是陈家丫鬟,而是陈家,“你的意思是说……陈家丫鬟只是受人指使的棋子?背后真正布局之人是陈家?亦或是……五皇子?”这么想着,竟是心中一惊,杜子衿对那个清秀腼腆,一笑就露出酒窝的五皇子印象不深,可是匆匆几次只剩下他特别拘束安静的形象。五皇子……真的藏得这么深?即将成年封王的他终于要忍不住露出野心了?
五皇子乃丽妃所生,外家便是陈家。据闻当年十分得宠,只是诞下五皇子之后不知怎么得罪了皇上,被赐死。之后陈家便没落低调起来,渐渐退出众人视野,五皇子被遗忘在深宫,是由宫人教养带大的,是以性子十分怯懦胆小。
怎么看都不像有如此野心的样子,其一贯的安静腼腆实在无法与其心狠手辣的行为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