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不回毓梳院她肯定得到消息了却不过问,这不像她一贯的性格。肯定是那夜她半夜过来正好撞上那人离去,你我冷战说明此事我已向你挑明,但她不闻不问说明却在生我的气……”
安筱毓虽然觉得跟杜淳风挑的这般明白有些尴尬,但是此事关系重大,若是阿满心生疑惑暗中细查,极有可能会给她招致杀身之祸。
杜淳风眉心深锁,沉默着许久不曾开口。
屋子里的奴仆早就遣退,这会儿就只有夫妻二人,是以这会儿沉默,竟一下子安静下来,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安筱毓这一生都是坦荡磊落之人,却因着早年的一段阴差阳错的感情,对夫君对儿女有着一份无法弥补的愧疚,是以这会儿除了尴尬还有一丝忐忑。
“若真是那样……阿满又是追根究底的性子,我怕届时亦会被卷入漩涡,那就有违咱们当年的初衷。”安筱毓小声的说道,眸光带着担忧,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弱,看得杜淳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且安心养伤。”杜淳风走到床边坐下,鼻尖是近在咫尺的熟悉香气,他伸手替安筱毓撩起落下的碎发别在耳后,动作说不出的温柔。“阿满那儿我会去试探一下她的话音,你就不要担心了。再者,跟陆家的亲事怕是不会再维系,往后阿满的亲事怕是会有许多周折。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不是我们竭力避开就能避免的。阿满生在我们家,或许从一出生就注定,与那……一生会有牵扯不清的纠葛。阿满聪慧,如今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给她正确的指引以躲过各种危险和祸端。”事已至此,杜淳风反倒能够坦然的面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当初的他们无数次不同的选择所造就的局面。既然是他们种下的因,得这样的果就不能怨天尤人。
“可是阿满性子单纯,她自小我们就只愿她能无忧无虑一世安好,不曾教她那些在险恶环境中的生存之道,我只怕……”安筱毓只觉得一直以来的信念一下子被推翻了,而这样的改变极有可能害了她至爱之人的性命,就说不出的难过和恐慌。
“先别自乱阵脚,说不准阿满并无察觉,只是这两天忙着处理府内杂事一时不得脱身。”杜淳风沉声安慰,“宋嬷嬷亦说了,阿满这两日忙得跟陀罗似得。要说她生你的气不关心了也不可能,她不是遣了墨桑天天来检视你的伤口么?”
被杜淳风这么一安慰,安筱毓倒是定心不少,“希望真是我想多了吧。”
提着两日的心一下子归位原处,且自那夜生了闷气离去的夫君亦回来了,温柔体贴一如既往。腿伤不便的郁卒,烦躁忧虑的情绪好像一下子消退下去,仿佛这两日来那些消极负面的心思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烛火映照在杜淳风温润俊美的侧脸上,除了多了一分成熟的气度之外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一如初见时那般,清隽儒雅,修身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