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夜,定国公夫人在京城大街惊马受伤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据说是有人给马下了药导致马儿发狂,定国公震怒之下已经出动手下所有精英彻查此事,不过一晚上就抓了七八个可疑之人连夜严刑逼供。
“亏着墨槐的提醒我们才能想到这毓梳院里也有眼线,这一下子就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揪出这么多人,你说这一回会让多少人惊慌失措彻夜不眠?”杜子衿将一个桌案移到安筱毓床前,一边分茶一边陪她说话。
安筱毓早饭之后喝了药睡了一觉刚醒,腿上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痛了,额头上的擦伤也消肿不少,精神看着还不错,就这么披着衣衫懒懒的靠在床头看女儿分茶,亦觉得赏心悦目心满意足。
“你们呀,是不是太冲动了,这件事闹大了对杜家不见得是好事。”安筱毓对于他们昨天的大胆决定不敢苟同,但是她昨天睡过去了,等她醒来事已成定局没办法挽回了。
在她看来,杜家目前的形势已经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了,近来又有许多流言围绕杜家,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不要那么高调行事了,以免将来反噬。
但是,显然在这对父女看来并不如此。
“娘亲,你就放心吧,爹爹会处理好的。”杜子衿拨了些新茶放在杯中,分神回着安筱毓,“你呀,现在只管好好休息就好了,难得这么清闲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安筱毓静默片刻,又笑了,点头道。“也是,我呀,就是劳碌命。”不管如何,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既已如此便是想再多也没用了。
“正是这个理。”杜子衿放下茶罐子,扬起明媚的笑,在她看来娘亲已经避过前世的劫难了,虽然伤了腿,可是比起性命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暗人的事情交给爹爹,外头铺子的事情有三哥哥,家里我也能帮你一些,你就安心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不过说完这话,杜子衿想起一大早三夫人李氏带着那个听话的白姨娘和两个丫鬟过来探望时的嘴脸。嘴上说的客气说什么担着娘亲受了伤中秋忙不过来才帮着分担一点,其实谁不知道她肖想府里的掌家权利许久了。
掌家了,不管权力大小事情大小,只要有心,从中可以谋取多少利益娘亲和她都比三夫人李氏还清楚。可是,说到底还是一家人,三房的境遇她们心里也清楚。三老爷杜淳海花天酒地那些奉银都不够用还得从李氏那里拿,陪嫁的两铺子两个庄子都不算好收入并不多,算算可能当初李氏的嫁妆也被他败的差不多了。那么多孩子,尚未嫁娶,聘礼嫁妆哪一样不要银子?
是以,明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过分,娘亲都可以张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
安筱毓见杜子衿说到这顿了顿,瞬间也明白了她想起什么了,便轻声道。“你三叔是个不着调的,说来你三婶娘要支撑着三房一大群人人也不容易。光是她自己的嫁妆和你祖母的嫁妆积蓄,有大一半都被你三叔拿出去花了,你三婶娘刚进门那几年并不是这样的性子。”
“所以娘亲就大方的把此次中秋所有的买办都交给三婶娘了?”杜子衿放下茶笔,挑眉揶揄,“你没看见三婶娘嘴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还故作镇定,当我们是傻瓜看不出她心里的狂喜得意呢,真以为我们被她探病的诚意感动了呢。”
“你这个促狭的鬼丫头。”安筱毓被杜子衿的描述逗乐了。
“不过娘亲就不担心以后府里的权利收不回来吗?这三婶娘肯定会为了利益长远考虑,故意找茬换了她自己的亲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水开了,杜子衿动作优雅熟练的注水,茶笔挥毫如同真的作画一般,神情也变得专注起来,慢慢的烟雾中出现一副烟雨楼阁的朦胧美景,停留了几息的时间慢慢散去。
安筱毓屏息欣赏完美景之后才淡淡开口,“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呢,我准备以后放手让你去锻炼,学习掌家,等你以后嫁了人总要会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哪来的毅力和天赋学这些,水准越发精进了,她这个当娘就没有这样的天赋和耐心学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