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多谢你一路相护,今后但凡你有任何差遣,虽是到杜府递个消息,我杜子衿一定赴汤蹈火。”杜子衿闻言轻声开口,其实这一路同生共死过来,感谢已经完全不能表达她心中感激,但是除了这些话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夜离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马车里那张安静绝美的容颜,身处在这权利的中心,她的美貌以及她身后的势力,一不小心都将会造成她一生悲剧的推手。
可是,即便他能预见,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沉默许久,他拍马扬蹄,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杜子衿微微一笑,放下车帘,马车随即缓缓启动。
两人往两个方向交错而开,彼时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一错,他们差点错开一辈子。
杜子衿能平安回家,萧夜离可谓功不可没。起初出门杜子衿就是带着两个丫鬟偷偷溜出去的,除了双亲以及贴身照顾的几个知道其他人皆是不知情的。是以这次回家,除了府里的戒备变的更加森严以外并无特别。
然后在最初的心疼、激动过后,杜淳风便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样。杜子衿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扑到他怀里撒娇、诉苦,在沉淀了重活一世见到双亲的喜悦和心酸之后,只默默的一路跟在杜淳风身后,面无表情的脸跟杜父如出一辙。
一路行至主院毓梳院的正房,杜淳风遣散了下人才冷声呵斥,“跪下!”
安筱毓和陪嫁嬷嬷宋嬷嬷都吓了一跳,眼看着杜子衿一声不吭的就跪了下去。
清雅秀美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安筱毓就想伸手把她扶起来。“淳风,孩子好不容易历经劫难回来,何以再舍得惩罚……”
杜淳风年岁四十又五,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年龄的痕迹以及武将常年杀伐的戾气。若是原先不知晓他的身份,则会以为他是满腹诗书,年轻俊雅的风流才子。
杜淳风一向最疼爱这最小的女儿,可谓之溺宠而不为过。平日是不管杜子衿闯了再大的祸都舍不得重责一句,时候连身为母亲的安筱毓都看不下去,可见今日想要惩罚杜子衿有多么令人震惊了。
杜淳风抄起桌上一尺长的藤杖,指着杜子衿的方向气怒道,“平日里就是我太过纵容她了,纵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差点连小命都胡闹掉了。”
杜淳风这一次真的是被杜子衿吓坏了,他十一岁就从军,一路厮杀拼搏上位,到将军到大军主帅,可以说他这一生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可就是这短短半个月,他每日惊惧惶恐害怕有最坏的消息传来。尤其是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的人却完全探不到杜子衿的消息,那种焦灼忧心可想而知,他甚至自问是不是这一生杀戮太多以致反噬到女儿身上。
安筱毓看着杜淳风心痛后怕的表情,手执藤杖甚至在颤抖,突然就说不出劝解的话来。这半个月犹如噩梦一样,她亲眼看着夫君担心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这样绝望无助的经历她绝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然杜淳风虽痛心疾首,手中的藤杖却始终挥不下去。
“爹爹,娘亲,以往是孩儿太过任性鲁莽了。女儿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们担心受怕。”从进门开始一直不曾开口的杜子衿突然出声,略显沙哑的声音却是从没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