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整个金塘市大多数的国企经营状况都不尽人意,人们很容易产生出对国企工人的同情。警察们一开始觉得徐永德一行是来闹事的,正琢磨着如何找个理由把他们驱散。听完他们这番陈述,大家同情心泛滥,都觉得如果把他们赶走,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围观人群中突然传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得了吧,大家别被他们几个给骗了。”
“骗了?什么意思?”众人诧异回过头去,把目光投向刚才说话的一个小伙子。
这小伙正是黑子,他是被秦海留在金南厂协助宁默等人的。徐永德带着人坐车来市里的时候,他也带了几个人,开着吉普车尾随而来。等徐永德等人表演完毕,他便出来说话了。
“各位,我就是从安河省过来协助整顿金南厂的人,我身边这位田师傅,是金南化工厂的退休工人,刚才这几位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让田师傅给大家说说吧。”黑子把老工人田金喜拉到身边,随手递给他一个微型扩音器。
作为一名老工人,田金喜有着一些非常朴素的正义感。他认为工人就该学技术,就该好好做事情。对于接收团队搞全员考核的事情,他是举双手赞成的,对于徐永德等人的行为,他则是深恶痛绝。以他的岁数,自然也不需要去考虑给徐永德等人什么面子,老人对于不争气的晚辈一向都是毫不留情的。
“我在金南化工厂干了30多年,现在已经退休了。金南化工厂刚刚搞的全员考核是怎么回事,我最清楚,我给大家说说吧……”田金喜没有拿黑子给他的扩音器,老爷子中气十足,说话的声音十分洪亮。
田金喜满脑门子的白头发,天然就能够给人以真实可信的感觉。相比徐永德等上蹿下跳的壮年汉子,围观者当然更愿意相信田金喜所说的一切。
“……我说的事情,句句是真。这几个王八蛋,平时就不好好学技术,也不懂得尊重师傅,纯粹就是我们厂里的败类。他们还好意思跑到这里来闹,真是丢了我们全厂人的脸!我如果是他们的师傅,这会就得拿着棍子,把他们的腿都打断!”田金喜越说越是生气,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自己技术不好,还有脸在这闹呢!”围观者一个个脸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大家同情弱者,但不会同情废柴,听说这几个人待岗的原因是不学无术,大家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像是一群小丑了。
“各位师傅,像这样没皮没脸的人,还跑到市政府门口来闹事,大家觉得该对他们说点什么?”黑子举着扩音器,笑嘻嘻地对围观者问道。
“说什么呀?”众人有些诧异。
“是不是该一齐对他们喊一句:滚!”黑子揭开了谜底。
“哈哈,说得太对了,这种人就该滚!”
“没错,就该这么喊!”
“小伙子,你开个头吧!我们一齐喊!”
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听到黑子的提议,围观者中十个人里倒有八个是大力支持的。黑子微微一笑,嘴里开始数数了:“大家听我的,一、二……”
“滚!”数十人齐声地喊叫起来。因为事先没有练过,很多人反应不过来,声音有些参差不齐。
“再来一次,一、二……”
“滚!”这一回,附和者达到了数百,声音整齐,如雷鸣一般。
许多过路人原本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听到几百人同声喊“滚”,也就淡定不能了,纷纷停下脚步,向围观者打听事情的原委。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都知道了,原来站在市政府门口那几个举着条幅的人,是金南化工厂淘汰的一群废柴,既不学技术,又不敬师傅,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来闹。
“一、二……”黑子还在继续起哄。
“滚!”
参与喊“滚”的人迅速增加到了上千之众。徐永德等人就算是脸皮再厚,此时也呆不下去了。伴随着阵阵奚落的笑声,一行人抛弃了手里的破床单,掩着脸,狂奔而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