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疫病,兵符,暗令……”卫敛桩桩件件地列举着,竭力忍着哽咽,“你打点好一切,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现在连你死,都要躲着我。”
“你这样一厢情愿地为我好,你有问过我要不要么!”
他额头抵着门,垂眸低声道:“姬越,我累了。”
他闭了闭眼,落下一滴泪:“你的心我敲不开。”
“……对不起,阿敛。”姬越捂嘴咳了几声,掌心的血色愈发艳烈。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曾说过,孤信人命,不信人心。”
“我是个性情残缺之人,越是喜欢什么,就越害怕失去什么,总想着要用外力来拴住喜爱之物,好让他们不得走远。”姬越自嘲道,“我爱的人,我死都要和他在一起。我若是死,他便也得陪葬。他若是叛,我便要亲手射杀。”
“世人谓我残暴,倒也不算污蔑。”姬越惨淡地笑了笑,“阿敛,我本就是这样一个……一个怪物。”
“我给你的解药是假的。”姬越阖上双眼,“我爱你前,怕你伤我,我爱你后,怕你离开我。我骗了你,那解药不用服一年……我只是找个借口不许你走。”
“真正的解药,在我前些日子送你的那个瓶子里。”血迹蔓延到地面,姬越顿了顿,声音渐轻。
“……卫敛,我放你走。”
瓶子。
卫敛垂目看那小巧玲珑的青花瓷瓶,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放着一枚小小的药丸。
姬越赠他时曾笑说,这是观音大士的杨枝甘露瓶,一滴水可救命用。
那段日子姬越送他的东西太多,他也没想着把瓶子打开。
原是他那一直想得到的解药。
原来还真就是救命的东西。
姬越,你准备得可真够齐全。
卫敛静默良久,才淡淡开口:“你以为我不知,你先前给我的解药是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