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单薄,身量却与秦王相差无几,遂低眉顺眼,避开与秦王对视。
朝服厚重,卫敛动作生涩,难免有些磕碰。
“没伺候过人?”姬越挑眉。
卫敛微微摇头:“不曾。”
他是一国公子,即便是在被欺辱得最狠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让他伺候更衣。
那些心理扭曲的宦官,胆大妄为又胆小懦弱,敢将他踩到淤泥里,却不敢真随意使唤他。
他低头给秦王系上衣带时,秦王忽然攥住他的手:“卫郎这双手生的可真漂亮。”
“卫郎”两个字,差点没让卫敛起一身鸡皮疙瘩。
卫敛想把手抽回来,秦王却轻轻抚过他的掌心,接着问:“只是为何会有茧?”
卫敛一顿,轻声道:“臣虽为公子,然在楚王宫中过得并不好。儿时常帮宫中的太监做事以换些吃食银两……这茧子就是那时候干活磨下的。”
他说的半真半假。
他确实曾经那么艰难,甚至比他说得更加不堪。
他艰难到替太监做活,不比一般的贵族子弟细皮嫩肉。
彼时孩童掌心细嫩,时常磨破皮,鲜血淋漓,也只能生生忍着。那些卑贱如泥之人以折辱高贵的公子为乐,逼他以奴自称,迫他俯首下跪。
卫敛曾折尽傲骨,胯下受辱,只为讨那一口饭吃。
为了活下去。
唯有至黑至暗之险地,方能炼出至刚至韧之心境。
后来……这双手握了剑。
剑身染血,杀尽昔日欺辱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