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仰了仰脑袋，贺云峥抬手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烟。
又摸出了一个号码，让秦江订早餐送过来。
程雨瑶洗漱完，程雨瑶整个人才清醒了许多。
刚睡醒脸色有些差，涂了口红，程雨瑶才出的卧室。
见时间还早，程雨瑶准备等会回家换套衣服，再去公司。
从浴室里出来，见贺云峥坐了起身，又在抽烟。
她皱了下眉，话到口边还是把话忍了下去。
“我先去公司了，你好好休息。”
男人捕捉到她眼里的不悦，老实把烟给掐了。
抬眸望向她的时候道：“吃完早餐再去。”
“不用，我到公司……”
程雨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给打断：“顺便谈谈离婚的事。”
简言意骇的字语，成功让程雨瑶闭了嘴。
程雨瑶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愿意离婚？”
之前贺云峥怎么都不肯松口。
这回这么简单就肯答应离婚了，难免不让程雨瑶多想，他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想你恨我。”男人轻抬的眼瞳深情款款。
程雨瑶的要求，贺云峥鲜少能够拒绝。
从前是，现在也是。
程雨瑶沉默。
贺云峥往后靠了靠，半闭着眼眸，“念念的抚养权我可以给你，但瑶瑶，念念现在不亲近你，你得让她先适应。”
言下之意便是，就算离了婚，念念也还要在他身边一段时间。
念念从小便跟在贺云峥的身边，虽然喜爱程雨瑶这母亲。
但一下子让她离开贺云峥，小女孩必然是不愿意的。
这事总得有个过程。
这点，程雨瑶也知道。
迟疑了下，她问：“离婚证……”
贺云峥低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再给我打电话，我跟你拿。”
贺云峥答应的太轻易，反倒是让程雨瑶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脸上若无其事：“谢谢你。”
贺云峥讥诮道；“瑶瑶，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吗？”
程雨瑶将鬓前的发撩至耳后，露出精致漂亮的五官，“都要离婚了，我再说那些话，你不觉得假吗？”
已经没有可能的事，程雨瑶不想给贺云峥希望，也不愿意与他不清不白。
“你若肯说，我都当真，都高兴。”
程雨瑶失笑。
吃完早餐，贺云峥要送程雨瑶去上班。
被程雨瑶拒绝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多，程雨瑶没时间再回去换衣服，便直接去了公司。
没想，却迎面在停车场里碰到了秦子川。
秦子川皱眉，“yoyo，你昨晚没回去吗？”
程雨瑶昨晚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在医院照顾朋友。”程雨瑶简单的解释了句。
程雨瑶回答的很坦荡，却让秦子川感到了一丝怪异。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想了想，他侧目问程雨瑶：“你吃早饭了吗？我让苏琪……”
“吃过了。”
“好吧。”秦子川撇了撇嘴。
“你昨晚上去看的是谁啊？不能是双胞胎吧？”
程雨瑶横了他一眼：“别乌鸦嘴。”
“那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在海城还有其他朋友？”
还是关系好到程雨瑶在医院里整晚照顾的。
“我去看谁，跟你似乎并没有关系。”
“我只是关心你。”
“秦总有精力还是都关心关心一下你的工作，而不是关心我的私事。”程雨瑶摁了电梯楼层说道：“这个月才8号，除了两天周末，你一共三天没来公司，两天迟到早退。下午董事长的电话，你希望我怎么禀报？”
程雨瑶气定神闲，出口的话，却让秦子川变了脸：“算你狠。”
程雨瑶唇角翘起一丝笑。
正好电梯门开了，她迈步便走了出去。
秦子川还有些失神，眨了眨眼。
她刚是笑了吗？
笑得好好看……
吞咽了下唾液，秦子川咂了咂嘴，连忙追了上去：“诶yoyo，你刚是笑了？”
“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
不等秦子川把话说完，程雨瑶就道：“没时间。”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什么事都没时间。”
双胞胎还在风尚那，程雨瑶晚上得去把人给接回来。
休息一晚上贺云峥已经没有大碍，办了出院手续，贺云峥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回了风尚。
四个小的已经醒了，正在吃早饭。
见到贺云峥回来，贺洛司喊了声大哥，念念安静的喊了声爸爸。
只有双胞胎蹙着眉，干巴巴的喊了声早。
“睡的还习惯吗？”贺云峥在铭铭身侧坐下，问兄弟俩。
“还好。”
昨晚两人睡的是三楼的客房。
就在贺洛司的隔壁。
是贺云峥之前就让李姐收拾出来的。
“妈咪呢？她怎么没来？”铭铭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颇有质问的嫌疑。
“她公司有事，急着去处理了。”贺云峥解释了句，抬手去摸皓皓的脑袋，皓皓歪着脑袋想要避开，男人没让。
宽厚的手掌，一下子就把他的小脑袋给罩住了，如同八爪鱼一般。
皓皓不满的瞪圆了眼睛，凶巴巴的看着贺云峥，“把你的爪子从我脑袋上拿开，你太讨厌了。”
男人眉眼闪过笑意，挑着双眉存了心思，戏谑皓皓：“不是想跟念念玩吗？怎么，念念不去找你，你就不愿意来找她？”
听到爸爸提起自己的名字，念念包子也不吃了，漂亮的眼睛朝皓皓看过来。
茶色的眼睛很亮，泛着淡淡的光泽。
微微抿着唇的模样，短暂的对视，瞬间就让皓皓没脾气的软了下来。
但看着似笑非笑地贺云峥，他又有点不甘心。
这一肚子坏水的老东西。
皓皓道：“念念可以到我们家。”
“念念今天要练钢琴。”贺云峥跷着二郎腿，节骨分明的长指掐皓皓的脸蛋儿，一本正经的说：“念念是女孩子，你整天让她去找你，她不要面子的？嗯？”
“我……”
“一个绅士，是不能总让女孩子主动的，明白？”
皓皓被贺云峥说的小脸涨红，看向念念，张口要解释：“姐姐，我没有……”
贺云峥挑眉，看着急的不行的皓皓，继续说：“没有什么？是没有风度？还是没有想跟念念玩？”
面对咄咄逼人的贺云峥，皓皓恼了。
他呲牙，气鼓成海豚。
拿起放在碗里的包子就凶巴巴的塞进了贺云峥的嘴里，恶狠狠地憋出一句话：“你个坏东西，给我闭嘴！”
贺洛司在一旁看着，忍俊不已。
李姐脸上也多了分笑意。
贺云峥也不恼，将包子从嘴里拿开，黑眸的笑意更甚。
铭铭在心里暗骂了句贺云峥满心算计的老狐狸，又扶着额头喊道：“皓皓。”
简直没眼看自己的蠢萌的傻弟弟。
“先生。”李姐看不下去了，唤了贺云峥一声。
省的真把皓皓小少爷给惹恼了。
贺云峥逗够了儿子，便也收了玩心。
“乖，今天在这里陪念念玩。”他眉目温和了几分：“念念这几天都很想你们，你舍得让念念难过吗？”
“你们会留在这里跟我玩的，是吗？”念念配合着贺云峥说。
她素来少言，软糯的声音，让皓皓舍不得拒绝。
也没问哥哥，便答应了。
目的达成，贺云峥便起身。
李姐跟了出来，“先生，你不用点早餐吗？”
“吃过了。”贺云峥单手抄着袋，略微侧过肩膀，对李姐道：“铭铭皓皓刚回来，看着他们点，哄好。”
搞定双胞胎，相当于搞定程雨瑶。
这点贺云峥心里还是清楚的。
虽然逗皓皓挺好玩儿的，但不能真把人给弄生气了。
“好的，先生。”想了想，李姐欲言又止的问：“先生，太太她……”
贺云峥眼瞳暗了暗，没多言。
又叮嘱了李姐几句便离开了别墅。
开完会已经是中午，到了饭点的时间。
刚出会议室，秦子川就跟了上来：“yoyo。”
程雨瑶挑眉：“还有什么事吗？”
“王娉婷来了，她在陶然居里让我过去吃饭，yoyo，你最知道我烦她的了。跟她相处，这不是想要我命吗？你就陪我去吧。”秦子川生无可恋的跟程雨瑶卖惨。
“不行。”程雨瑶想也没想就拒绝。
秦子川垮了脸，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的说：“yoyo，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狠心吗？你要不帮我，你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的啊。”
王娉婷程雨瑶是知道的。
跟秦子川是青梅竹马，两家一直想要联姻，但秦子川不愿意，一直能避就避。
王娉婷却是卯足了劲，似是秦子川越躲她越欢似的。
典型的大小姐脾气，性格十分难搞。
程雨瑶跟她打过几次交道，一开始王娉婷还试图收买过她，替她监视着秦子川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在外面跟其他女人乱来。
但程雨瑶拿着秦子川给的工资，自然不可能偏向王娉婷，因着这个事，她对她也没了什么好脸色。
三个月前，秦子川的前女友直接跟王娉婷撕了起来，说是怀了秦子川的孩子。
气的王娉婷打了秦子川一巴掌，说对他失望透了，之后就没再出现过。
也正因为这个事，秦正国才彻底下定了决心，不顾秦子川和秦夫人的反对，将他发落到海城的分公司。
程雨瑶本以为经历过那事，王娉婷真的对秦子川死心了。
倒是没有想到，她竟是又跟来了海城。
见程雨瑶冷着脸不搭理她，秦子川还不死心，继续磨她：“yoyo，江湖救急，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我真的不想跟她单独吃饭，她会弄死我的。”
秦子川委屈成了一个小可怜，巴巴的求助。
大有她不答应，他就一直磨她似得。
“只要你答应帮我这回，这一个月内，我保证不迟到不缺勤，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程雨瑶扬眉。
“两个月！”
程雨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态度冷漠到没朋友。
摆明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秦子川咬牙，“三个月！”
“一言为定。”程雨瑶这才正视看秦子川，松了口。
两个小时后，陶然居。
程雨瑶跟死气沉沉的秦子川打开了门，刚进去，里面就传来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哥哥！”
“……”秦子川。
王娉婷站了起身，踩着高跟鞋便蹦达到发秦子川跟前，视线落在程雨瑶身上，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程雨瑶从容不迫：“王小姐。”
王娉婷冷哼，无视程雨瑶便走到秦子川的身侧，挽住他的手臂：“你怎么跑来海城也不告诉我？你好过分哦，都这么久不联系我，要不是大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跑来海城了。”
王娉婷个子略矮，一米六出头。
年龄本就不大，才二十出头。
穿着粉白色的洛丽塔裙子，栗色的波浪大长发，娃娃脸，大眼睛。
看起来，更像是个未成年的小萝莉。
秦子川抽出手，颇有些咬牙切齿：“男女授受不亲，别动手动脚的。”
要不是他爸特意打电话来说，王娉婷是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找他的，让他看好她，秦子川压根就不想搭理王娉婷。
整天穿的奇奇怪怪的。
他一点都不喜欢萝莉好吧。
虽然王娉婷长的还挺可爱的，但被她亲近，秦子川丝毫不会感到愉悦。
反倒是心里有种负罪感，感觉自己像是个猥亵未成年的痴汉，是在犯罪。
王娉婷眨了眨眼大眼睛，瘪嘴，满是委屈。
秦子川受不了她这样，冷眉冷眼的说：“吃完饭，你赶紧回广城，我忙着呢，没空招待你。”
丝毫不掩饰对王娉婷的不喜和不耐烦。
“我不要！”王娉婷一脸委屈：“我这次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刚来，你怎么可以就要赶我走？”
秦子川翻了个白眼：“王娉婷，我说过了，我对你没感觉，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烦我。”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说过你喜欢胸大屁股翘，漂亮的！难道我身材不好，长的不漂亮吗？”王娉婷咬牙，还不服气的挺了挺胸脯。
王娉婷长相看着小，但这身材还真的是火辣。
36d，秦子川无法昧着良心说她身材不好。
被她胡搅蛮缠弄得头疼，秦子川余光撇向一旁，从始至终都没说过几句话的程雨瑶。
他扶着额头，心一动，将程雨瑶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程雨瑶被他这个行为弄得莫名其妙，紧皱着眉，低着声：“干什么？”
秦子川没解释，扬着唇角，不耐烦的对王娉婷道：“我喜欢她这样的，你是吗？你就算有胸在我眼里也是个小屁孩。”
他手揽着程雨瑶的肩膀，两人靠得太近，很是亲密。
闻言，王娉婷一瞬就瞪圆了眼睛，仿似难以置信：“你……”
她o着嘴，看了眼秦子川又看了眼程雨瑶：“你们在一起了？”
程雨瑶不语，就见王娉婷小脸煞白，愤怒的叫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她就是一个老女人，哪里比我好了？你就算不喜欢我，你也用不着……”
秦子川顿时就不乐意了，打断她：“谁说我是故意的？比我大又怎么样？比我大但有风情，够有女人味，不像是你这么幼稚，跟你在一起，我还真怕别人说我恋童癖。”
虽然他经常吐槽程雨瑶是个老女人。
但不见得乐意别人这么说她。
尤其是王娉婷。
而私心里，秦子川也是把程雨瑶归纳为自己人的行列里的。
自己的人别欺负，他不要面子的？
顿了顿，他冷声说：“王娉婷我告诉你，我就喜欢她，不喜欢你。你被再烦我了，我女朋友会吃醋不高兴的。”
原本还有些懵的程雨瑶，听到他的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沉着脸，她抬眸看了秦子川一眼，便见他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配合他。
在此之前，萧天麟不是没拿她当过挡箭牌，应付过他那些前女友。
但王娉婷不一样。
不等她说话，王娉婷就红着眼睛叫道：“我不相信！”
扬手就准备给程雨瑶一个耳刮子，就在那巴掌快要落在程雨瑶脸上时，程雨瑶沉着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王娉婷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警告她：“王小姐，你要敢打我，我会打回去的。”
程雨瑶本来就比王娉婷高，彼时还穿着高跟鞋，板着张脸，气场十足。
还真把王娉婷给吓到了。
她狠狠地甩开了程雨瑶的手，摸了摸自己被程雨瑶抓疼的手腕。
愤恨的道：“难怪你之前一直不肯帮我，原来你就是想要勾引子川哥哥，想要老牛吃嫩草！你这个老女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你都两个儿子快能给子川哥哥当妈了，你竟然还……”
“王小姐，说话放尊重一点！”程雨瑶彻底冷了脸。
“跟你这种女人，还有什么尊重可言的？”王娉婷冷笑，用眼神剜着程雨瑶，不甘示弱。
秦子川见王娉婷越说越过分，挡在了程雨瑶跟前，把她护在身后：“王娉婷，yoyo没有勾引我，是我追的她，我不会喜欢你的，你别再纠缠我了。”
王娉婷神情呆滞，瘪嘴泫然欲哭。
秦子川没看她，漫不经心的说：“看来这顿饭，你也不会想跟我吃的了，我跟yoyo就先走了。”
说着，秦子川揽着程雨瑶的肩膀，就往门外出去。
王娉婷气的跺脚，叫道：“你们给我站住！不许走！”
但显然，两人都没理她。
王娉婷简直快哭了，她连忙追上去。
“我不许你们在一起，子川哥哥，你不要被她这个老女人给迷惑了，她……”
她说着就去拉程雨瑶的手臂，要把他们两个分开。
秦子川迫不得已放开了程雨瑶，“王娉婷，你闹够了吗？”
“你凶我？你竟然为了她凶我？”王娉婷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委屈的要死，字字控诉着秦子川：“我这么远跑过来找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秦子川最见不得女人流泪，虽然他不喜欢王娉婷，但彼时看她哭的这么惨，还是不由得心软了下。
摁着眉心，他对王娉婷道：“娉婷，你别胡搅蛮缠了，我跟你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我不管！你要是跟她在一起，我现在就去跳楼，我不活了！”她摇晃着秦子川的手臂，哭的梨花带雨。
实在不愿意相信，秦子川竟然要程雨瑶这个老女人，也不肯要她。
程雨瑶眉头皱着就没有松开过，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咳的声音。
程雨瑶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处正站着几个英俊的青年男人。
俨然就是贺云峥魏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