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爷还什么都没说,就听了这么一耳朵,好似他是什么心硬如铁的人,不肯伸手一样,不由无奈一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秦世兄从莫州来的商贾那里听说了些消息,又得了一份写满字的纸,想让我给念念。”
原来是念东西啊,两位老人都心里一松,长长的出了口气,徐母埋怨道:“这个孩子,早让他跟着勋儿一同念书,他偏要习什么武,以至于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若当初听我们的,他还需要让别人看看那些字写的什么吗”
徐父没有出声,脸上的神色却显然赞同徐母的话,徐少爷这些年听多了他两谈论当年的事,如今见又要说起,不禁有些头疼,急忙打断,将方才在花厅与秦五说的话大致说了一遍。
两人听完,都沉默了许久,徐母才叹道:“这孩子真是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要操心这许多,不过他说的也在理,光靠这么一份饷银,的确日子难过,是该寻些其他营生,若那纸上说的是真的,秦五的几个妹妹也算有了出路,即便拿不出许多嫁妆,每月有月银,嫁到夫家后日子也会好过许多,若秦五再谋个出身,这秦家的日子眼见着就能红火起来。”
徐父斟酌良久,才抚着胡须道:“怕就怕这纸上说的是假的,不然到时哭都来不及。”
徐母不以为然,“是真是假,你派个人去莫州打听一番不就知晓了吗反正家中也没什么事,扫洒的事我自己就做得,你让王水去,让他好生打听清楚了再回来。”
徐父心中也是这般打算,正要将王水喊来,就听徐少爷道:“母亲身体不好,还是留着王水在家里做活吧,我打算自己去一趟莫州”
“你自己去莫州”徐父震惊的声音都大了几分,虎目一瞪,手也在桌上重重一拍,气道:“你不在家好好读书,往莫州跑什么,再者路途这么遥远,你一个家门都没出过几回的人这么出去一趟还有命回来吗为父不许你去。”
徐少爷虽孝顺,可也有自己的主意,摇摇头道:“孩儿去莫州并非只是打听消息,而是想去寻一份机缘。”
“机缘什么机缘”徐父道:“莫非你也想像秦五一样,去莫州寻一份营生”
徐少爷道:“是也不是,父亲之所以让孩儿读书,无非就是考取个功名,日后好做官,光宗耀祖,功名好不好考暂且不说,光是官场一事,父亲就以为那般容易了吗不说官场倾轧,就是上下打点,只凭家里的几亩薄田,父亲的一个铺子,再加上孩儿日后拿的俸禄,又有多少,辛苦一生,了不起就一个七品到头了,可若是能投到顺王麾下,那就说不定了。”
徐父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听的入了神下意识的问道:“有何说不定”
徐少爷道:“顺王才之藩,从前还在长安时也没听说身边有什么幕僚,如今定然人才奇缺,再者观那纸上写的事,顺王虽不一定是贤王,却也是个不甘现状,肯干实事的人,孩儿这时候雪中送炭,不比与官场那些狐狸成了精一样的人争抢好吗说不得还能受顺王的重用,到那时孩儿可就是一飞冲天了。”
这饼画的实在太大,又太色香味俱全,徐父听的意动不止,就连徐母也忍不住有些激动,内堂一时寂静下来,直到桌上的饭菜都要凉了,徐父才咬咬牙道:“不拼一把,谁知道可不可行再者只是去莫州一趟,耽误个把月的时间,若是不成再回来也不影响什么,更何况莫州有那么些值钱的稀罕东西,就是捎回来些,也能大赚一笔。”
徐父越说越坚定了心思,当下连饭也顾不上吃了,扯着嗓子就将王水喊了进来,让他准备套车,又吩咐徐母准备出行的一应用度。
徐母连连答应下来,就要起身去准备,徐少爷没想到二老这就开始收拾上了,好似立马就要启程似得,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眼见着徐母出了内堂,徐父也要火急火燎的出去,才猛的想起什么,拽着徐父说道:“孩儿还有一事要说。”
徐父满心满眼都是要出远门,哪耐得住性子听他说什么,不耐烦道:“有话快说,为父急着去准备,可耽误不起时间。”
徐少爷道:“孩儿想约几个同窗,再将这纸上招工一事,散出去让穷苦的百姓们知道。”
徐父没想到徐少爷说的是此事,迟疑了一下,道:“你心虽好,可这纸上一事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晓,依为父看,还是等着去莫州打听一番后,再告知他们吧。”
徐少爷摇摇头道:“父亲的担心孩儿明白,只是这一去一回,少说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万一错过了呢再者孩儿的那些同窗也是家中殷实的,去一趟也不影响什么,不过父亲说的也对,孩儿还是将利弊与他们剖析一番,至于去与不去,就由他们定夺。”
第143章 运气
徐家父子忙着北上远行的事, 秦五从徐家出来后,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此事, 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几块香胰子香花露, 一咬牙,决定还是齐头并进,万一那消息是假的,他将队正维护好了, 也算是一条退路, 说的再远点, 万一因此得了队正那远房大官亲戚的青睐呢那可真是一飞冲天了, 只要有个正经能得钱的营生,即便不去莫州, 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 秦五一日办差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这一日也没碰到什么脾气坏的贵人, 得以全须全尾的下了差, 连家都来不及回,揣着东西就往队正住的地方去了。
他这个队的队正姓于,年纪不算小,但懒怠不爱出门, 若是没要紧的事,成日里就守着他那美娇妻, 秦五听说这娇妻还是个什么官家小姐, 长的貌美无比, 还是家里败落了,要拿她换银子撑着给家里弟弟读书,这才不得已嫁给于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