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顺王在书房等他,不止是林言,就连场上站着的扈从宿卫也颇为意外,看着林言的眼神也变了,除了因为钦佩他武功高强的敬服,还带着几分讨好。
毕竟能让顺王在书房接见,就意味着受了顺王看重,虽不至于立即一步登天,也会平步青云,若是不出差错,迟早都会成为顺王心腹。
扈从宿卫都明白的道理,林言自然也明白,不由的心神激荡,越发对谢景安感恩戴德,心里暗暗起誓一定为谢景安用心办差,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林言所想谢景安自然不知道,他在书房等着林言进府的时间正在琢磨着该将林言放到什么位置。
毕竟林言的能力有目共睹,现下才十六就能拉开两石弓,若是让他再长几年,多读些兵书,放在军中历练历练,虽不至于像宋良这般成为镇守一方的猛将,却也是个能领兵上前线的良才。
只可惜他是太子看中的人才,又在太子身边做了两年的贴身宿卫,虽现下因获罪在身回不了长安,但已经打上了太子的名号,他用是用得,却不能放在太过重要的位置,谢景安思前想后,斟酌了再斟酌,到底是怜惜人才,最后决定把他塞进莫州军中,将巡城卫这等不是至关重要但又缺少不得的几百个军士交到他手中。
一来是试试他的本事,二来也可先观察观察他,若是他当真不想回到太子身边只想一心为他办事,再给他压压担子也不迟。
谢景安做好了决定,林言和林婉也被下人引着终于进到了书房。
一个多月没见,林言依然那么清瘦,两颊虽比病时丰润了些,却依旧让人望而生畏,倒是谢景安看着却只觉亲近,待林言一进到书房就起身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满道:“不是养了一个多月,怎么还是这般清减,还有这身衣衫也太单薄了些,现下天气这般冷,你伤才好一路行来又冻病了可怎生是好,本王留在檀州的扈从怎么侍候的。”
说着就要喊人将那几个扈从唤来质问,林言却先一步劝阻道:“殿下莫恼,不是扈从轻慢,是罪……是属下自恃有功夫在身,为了锻炼体魄这才特意穿的单薄了些,殿下放心,属下身子一向强健,每年寒冬都是这么穿,并不曾因此生病。”
林言解释的清楚,谢景安却将信将疑,伸手摸到他手上触手一片温热才信了,心下感叹学武就是好,连冬天都可以硬抗,寻思着他是不是也把武艺练起来,哪怕不能像林言这般至少也能强身健体。
只是练武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谢景安只随意想了一想很快就抛之脑后,让林言和林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重新落座,才叮嘱道:“你虽有武艺在身,却也不可这么慢待自己的身体,练武时也就罢了,平日还是要穿的厚实些,毕竟你才受了一场重伤,虽伤养好了但失去的血气一时却不能补回来,看你这般清瘦就知道,你这几日好生歇着,本王让膳房多做些滋补的汤水你好生将养将养,待你养好了些,本王再指给你差事。”
林言来到莫州就是为了给谢景安办差,听到他欲让自己赋闲在家,顿时急了,站起身躬身道:“殿下好意属下明白,只是将养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属下总不能一直闲在家中,属下恳请殿下让属下为殿下解忧,哪怕只是在殿下身边做个扈从,属下也甘之如饴。”
林言这一身的本事谢景安怎么可能让他只是在自己身边做个扈从,先前说那些话一是真心关心林言,二也是为了体现自己的礼贤下士拉近两人关系,如今林言既然自己急着要领差事,谢景安也急需人才,因此思量了一番,见他身体的确是彻底好了,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沉声道:“你既然急着为本王效命,本王自然不好叫你失望,你的任命本王一早就想好了,欲将莫州巡城卫这一路兵马交托与你,你可愿领命?”
林言在檀州时就曾设想过谢景安会交给他什么差事,在他看来,自己虽武艺不错,但到底年纪轻,又戴罪在身,了不起就是个宿卫,或者带点官职,毕竟在太子身边时不也是个宿卫,却没想到谢景安却连犹豫都不曾有就直接把他放入军中,还是巡城卫郎将这般手下有几百兵马的重要职位,当下有些不敢相信,愣怔了片刻还是林婉欣喜若狂的暗地里戳了戳他,才回过神来,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早就飞到九天外,激动的俯身就拜,只差热泪盈眶:“属下愿领命,感谢殿下知遇之恩,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所托。”
谢景安原本还担心林言听到是这份差事会失望,见林言这般高兴才放下心来,亲手在他手臂上托了一把将人扶起来,笑着道:“依你的本事合该领这份差事,本王也只是知人善用,若你真要感谢该感谢自己的天纵奇才,若不是你的本事可勘大用,本王即便与你再投趣也不会指给你这份差事。”
谢景安说的是实话,林言却只以为谢景安是安他的心,当下越发感激,却不再辩驳,只是神情温和的连连称是,两人又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林言才想起在外锁着的几个壮汉,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试探的缓缓道:“殿下,属下在来莫州的路上遇到几个拦路抢劫的贼匪,属下观他们武艺颇高,不像那等作奸犯科之人,再者言谈举止像是军中之人,恐落草为寇其中另有隐情,因此斗胆将人锁回了莫州,想请殿下彻查一番,看他们是否受人逼迫,不得已为之。”
第30章 隐情
贼匪?林言一路行来遇到贼匪了?听话里的意思是还不止一波,谢景安当下皱起眉头,又上上下下将林言打量了两眼,确定他没受什么伤,才语气低沉的道:“你说他们落草为寇恐另有隐情?你在路上审讯过了?”
谢景安语气不咸不淡,面上神情也无甚波动,林言把不准谢景安的意思,话说的更小心了:“属下回莫州心切,并不敢在路上耽搁时间,是以没有审讯。”
谢景安点点头,一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对这件事上了心,毕竟能让林言说武艺颇高,想来即便不是林言的对手,却也差不到哪儿去。
而且拜他穿越前看的那些电视剧电影所赐,谢景安还没有见到那几个贼匪,就已经脑补了不少凄惨感人至深的爱恨纠葛,不过到底记着自己的身份,忍着同情心泛滥,严肃道:“既然你觉得此事蹊跷,那说不得便是另有隐情,正好本王现下有些时间,就亲自审上一审,若当真如你所说是遭人迫害,那本王必定还他们一个公道,若查到最后是他们咎由自取,那本王只能依法定罪了。”
谢景安大义凛然的说完这几句话,也顾不上看林言的神情,当下就唤了一声门外候着的下人,让秦总管带些宿卫将那几个贼匪提到花厅,自己也带着林言出了书房,林婉因为是女眷不好太过抛头露面,谢景安就让下人引着她到临时安排的住处去歇息。
花厅里,方忠和几个一起落草为寇的兄弟被宿卫们推搡着跨过花厅的门槛,人还未站稳脚,就被人在腿窝间一脚踹下,一群壮汉顿时站立不稳,几乎是扑跪在青砖地上。
几个壮汉登时就要挣扎,方忠却是乖觉之人,连忙出声制止了自己的兄弟,宿卫们见这群壮汉老实跪着不曾有起身的意思,便刀入鞘中退后几步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