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连吃了两碗米饭,桌面上的菜也叫他扫的七七八八,剩不下多少东西,吃到最后,他才慢悠悠的端起一碗补汤,轻轻一吹,喝了起来。
三娘子只觉得自己弟弟瘦的都有些脱了相,等他喝完一碗补汤后,又忙给他舀了一碗,轻声道:“多喝一些,今儿个一早就叫大厨房熬上了,最是滋补身子不过了。”
姚颜卿端起碗来喝了个干净,之后就被三娘子催着去歇息,在她眼里自己弟弟是极其出色的,下场必会高中,五日后放榜不晓得该有多少人前来恭贺,这几日自是该好好的养养身子。
这次会试参加的举子达有数千人,两名主考官外加三名副考官,极十五名同考官连着在五日内阅读数千份卷子,精力自是有限,免不得把字迹潦草的卷子撇在了一边,连眼都未曾过,若字迹公证的,倒会叫他们多看上几眼,徐太傅手上拿着一份卷子,见上面的字迹便不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同为主考官的吏部尚书王桐见状便凑了过去,探头一瞧,一目十行,忍不住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来。
副考官礼部侍郎唐景田见两位主考官皆面露笑意,便放下了手上的卷子,凑了过去,笑道:“两位大人可是读到锦绣文章了?”
徐太傅因认出了姚颜卿字迹,怕日后授人以话柄,只捻着胡须微微一笑,吏部尚书王桐却是笑赞道:“此文章舂容大雅,颇有当年沈学士余风,我观此子怕是年少,比起当年的沈学士更多了稍许锋芒锐气。”
礼部侍郎唐景田更为好奇,接过卷子细览一番,忍不住赞道:“堪为榜首。”
理藩院尚书杨溥颐却是笑道:“我这亦有一卷子,可供各位大人一览。”
几人凑过去一瞧,亦赞许不已,想不到今科竟有这般多的良才,实乃晋唐大幸。
徐太傅存有私心,因爱极姚颜卿的才华,更觉得他所写试卷合他心意,忍不住偏颇道:“稍显老成了些。”
理藩院尚书杨溥颐一笑道:“我却觉得另一篇文章过于锋芒毕露,少了一些深思熟虑。”
吏部尚书王桐惯来圆滑,既不愿意得罪了徐太傅,亦不愿意得罪杨尚书,便道:“头名难择,倒不如让圣人一观。”
两份试卷同时送到了晋文帝面前,晋文帝阅后嘴角勾出了淡淡的笑意,赞道:“皆为晋唐英才,也难怪几位爱卿难以抉择。”说罢,在左边的试卷上点了点。
徐太傅面上未露声色,心里却是一叹,惋惜姚颜卿错失会元,终是未能三元及第。
二月二十一放榜那日,姚四郎早早的就喊了姚颜卿出门前往贡院,姚四郎自觉已来的甚早,不想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堆成山,拥挤成了一团,姚颜卿心下已有成算,知自己虽未必能中头名,可却也不会跌出前五,对此他倒是十拿九稳,很是胸有成竹的拉了姚四郎去了不远处的酒楼坐等消息。
姚四郎却是心急,喊了罗鑫去贡院大门前等着,嘱咐他道:“只管往上面瞧,五郎必会是头名。”
姚颜卿失笑的摇了摇头,有张师兄在,头名他却是不抱多少希望。
两人上了酒楼二楼,刚一露面,便叫人喊住,姚颜卿抬头看去,脸上的笑意微淡了稍微,上前一拱手便叫高俨拉了过去,顾六郎更是笑道:“可算是露了面了,之前找你出来吃酒三推五挡的,只拿春闱做由着,如今可不兴这般了,今日便不叫你躲了去。”
姚颜卿拱手讨饶,笑道:“顾六哥莫不是忘了还有殿试,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懈怠,等殿试下,我必摆酒与各位赔罪。”
曹希贵大笑道:“好你个姚五郎,竟这般滑头,这分明是想躲了我们一顿酒,难不成殿试后你不该宴请我们,不成,你左右是欠了我们一顿。”
姚四郎见那三人与姚颜卿说的热闹,态度熟稔异常,只当三人在姚颜卿进京后结识的举子,他是个粗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便没有过去打扰,倒是姚颜卿不能这般落了姚四郎在一旁,忙过去拉了他过来,介绍三人与他认识,姚四郎这才知三人身份,忙见礼问安。
高俨不以为然的摆了下手,笑道:“五郎的兄弟便是我们的兄弟,我见你也是个爽快人,怎得就这般见外。”
姚四郎行事自有他的章法,他知三人身份尊贵,虽嘴上客气,却也不敢真与他们称兄道弟,只笑道:“三位郎君若不嫌弃,今儿这一顿便由我请,也谢过各位照顾我家五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