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恼羞成怒之后会做出什么事,他比谁都清楚。
尉迟洵绝非善茬,他的手段也非常不简单。
所以,他要快点赶过去,出了这种事,她一定很害怕吧,他得去护着她。
然而他想多了,明曦并不担心,在得知消息的第一瞬,她只是微微惊奇,“我偷盗灵芝?是谁说的?尉迟洵吗?”
装什么装!
谁不知道承恩公世子尉迟洵半个月前外出了,若非如此,你岂能盗取了灵芝?
顺天府尹很是鄙夷,“是承恩公府五小姐,目下正在衙门里等着,明曦小姐请吧!”
他是姜太傅派系的人,早得到消息了,对明曦自然不会有好脸。
明曦笑了下,并不太在意,“敢问府尹大人,药圃是尉迟洵的,承恩公五小姐又不是苦主,她有什么资格状告我呢?”
听听这毫不担心的语气,是仗着有裴衍撑腰吧?是仗着尉迟洵不在,才敢这么大胆吧?
可惜啊!
顺天府尹也笑了,“没错,承恩公五小姐的确不是苦主,但她是苦主的妹妹,她代替承恩公世子击鼓鸣冤天经地义。而且……”
顺天府尹顿了一下,笑得比刚才更得意了些,“而且承恩公世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好叫明曦小姐得知,五小姐已经飞鸽传书给世子,也收到了世子的回信,他说他已经换了快马,今日就能回。”
“明曦小姐,你觉得承恩公世子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自然是回来兴师问罪,要找你明曦的麻烦。脚踏两只船,对方又是裴衍,新仇旧恨在一起,你以为尉迟洵会轻饶了你?
顺天府尹说完,也不要听明曦回答了,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迫不及待要回衙门审案子去了。
这个案子,根本不用审,人证物证都在,好审得很!
只要他今天把案子判了,太傅大人那边就能记上一笔首功。
昨天郭二当众丢人,太傅气得砸了两个砚台,今儿,他就要让太傅大人扬眉吐气,喜笑颜开。
顺天府衙门里,尉迟芯也是这么想的。
她是承恩公府的五小姐,尉迟洵的堂妹。
尉迟家上一代有四位老爷,又分别生了六位公子,而小姐只有一个尉迟芯。
物依稀为贵,大家都偏疼尉迟芯。承恩公夫人—也就是尉迟洵的娘还因为没有女儿,就把尉迟芯养在身旁。
所以,就算如今各房已经分家,尉迟芯的父母已经从承恩公府分出去了,尉迟芯还是以承恩公小姐自居。
再加上尉迟洵这个世子对尉迟芯也不错,所以,哪怕尉迟芯不是真正的承恩公小姐,旁人还是会因为尉迟洵高看她一眼。
在尉迟洵面前,尉迟芯有着别人都没有的体面。她想要什么,尉迟洵都会给,尉迟芯自己也颇为骄矜,自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直到前段时间过生辰,她受到了羞辱。
那天她生日,家里来了小姐妹,大家说笑的时候忽然想见见她哥哥尉迟洵那架闻名大楚的御赐焦尾琴。
那架琴是尉迟洵的宝贝,她是知道的,但大家都很期盼地看着她,还说,“这把焦尾琴大家都没有见过,也只有芯芯能随意出入世子的琴房了。我们今天也跟着沾沾光。”
只是去看一下,应该不要紧的吧?
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呢,尉迟洵就算生气了,也会给她留颜面,绝不会当众给她难堪。毕竟也是她的生辰。
她便答应了,“好吧,其实我都看腻了,也没看出什么好来。既然你们想去,那就带你们去看看好了。”
她领着众人去了琴房。
琴房是哥哥的禁地,没有人敢进,根本不必下人把手,尉迟洵也就没安排人。她们轻而易举地进去了,果然见着了那把焦尾琴。
知道她琴艺高超,大家就请她弹奏一曲,就在她刚刚坐下,正准备弹奏的时候,尉迟洵来了。他没说什么,脸色却很难看,让她们都出去。
她没想到尉迟洵会发那么大的火,被拉出门的时候还是懵的。
她自知理亏,跟大家一起走了。虽然很丢脸,但小姐妹们知道尉迟洵琴房不给人进,焦尾琴不给人摸,也不是针对她一个,因此并没有怎么笑她。
然后她们一起去逛胭脂铺子,玩了大半天,晚上去鼎味轩酒楼,要了雅间吃新菜。
就在鼎味轩,她看到了尉迟洵,跟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子在一起。不仅弹曲子给那个女子听,还任由那个女子碰琴。而那个女子只是拨了几下,像在玩一样,她根本就不会弹琴。
但尉迟洵毫不在意,还满脸笑容地跟她讲话,让她多弹几下。
小姐妹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不是说很受宠很尊贵很有体面吗?
不是说夫人把人你当亲女儿,世子把你当亲妹妹吗?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
小心翼翼一直伪装的真相被当差戳穿,尉迟芯羞愤欲死。
什么受宠尊贵通通都是假的!
为了留在承恩公府,为了承恩公小姐的名头,为了伪造很受宠、很得尉迟洵一家人的欢心,她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功夫。
然而就在此刻,全都被明曦戳穿了。
尉迟芯恼羞成怒,当时就把明曦给记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