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舜钦认真问她道:“你家里真的只是个开绸缎庄的么?”
乔景愣了。
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为人处事,总会或多或少反应出他的家世背景,比如宋衍出生于一个家道中落的名门大族,便一心只想着出人头地重新光耀门楣。韩缙从小由母亲和姐姐养大,性格便温柔宽容,但是优柔寡断。
裴舜钦自觉看人眼光不差,一般出身商贾家的儿子,就算是从小家境优渥,读圣贤书长大,也多少会长于计较,这份计较不是说银钱上的计较,而是会下意识地权衡得失。
但观乔景平日所为,却向来没有这份计较。
而且她理应清楚,就算乔家富可敌国,钱财也难于权势匹敌,陆家权势滔天,想让一家绸缎庄经营不下去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仍是处处对陆可明不屑一顾,似是完全不在乎惹恼了陆可明可能会对家里带来影响。
要么是乔景太傻,要么是她的背景并不如她所说的那般简单,不然裴舜钦完全想不通她为什么底气这么足,一点儿也不忌惮陆家。
乔景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向裴舜钦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是啊。”她硬着头皮说。
骗人。
和乔景相处这么久,裴舜钦早摸清了她的性子。乔景不善说谎,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微微提起唇角,一幅尽力想让人她相信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
不过这世上卧虎藏龙,不世出的家族一大把,乔璟不想说实话,他也懒得去深究了。
反正她不是那个乔景就万事大吉。
陆可明在京城时骄纵跋扈,夜夜在外流连玩乐,陆渊将他往这深山老林一送,他什么乐子都找不到,时间一久憋得急了,就拉着几个相好的同学小赌一把聊以解闷。
少年人向来好玩乐,陆可明开了个口子,他们时不时凑趣一晚,倒也能得个开心。学生们心里有数,知道这事情不好张扬,便一直都是夜里一个拉一个,白日绝口不提。
乔景要不是有次夜里闲得没事乱逛,偶然路过归了堂听见里面吆五喝六,也不晓得书院里有赌局。
陆可明拿定了主意要给乔景一个难堪,便花重金买通了王婶儿子,要他送完热水就守在清心阁,等看到人进了屋子就来告知他,好让他带人去抓个正着。
晚上他和几个学生聚在归了堂玩骰子,玩得热火朝天时听得三声敲门响,晓得是王婶儿子来报信,赶紧一把抛下了手里的骰盅。
他将门拉开一条缝,王婶儿子站在门外,一见他,点头哈腰地叫了声爷。
陆可明得意一笑,问道:“人到了?”
“进去了,小的亲眼看到的。”王婶儿子谄笑着说。
陆可明从袖子去取出粒银锭弹指一抛,“行,你滚吧。”
“多谢爷!”王婶儿子喜滋滋地接过,趁着夜色溜了。
陆可明进到房间,扒拉开犹自聚成一团玩得不亦乐乎的学生,大声叫道:“喂!喂!别玩了!该干正事了!”
今晚上人一聚齐,陆可明就急不可耐地告诉了这几人今晚他的计划,众人听得他这话,不怀好意地长哦一声,便哄笑着跟他出门抓人。
一行人摸进清心阁,见果然有一间房的灯如上次一样亮着,当即精神一振,互相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可算是被我逮着机会了。”陆可明走在最前不无得意地想。
他怕一行人声响太大打草惊蛇,放轻脚步猫低了腰往院子里面走,其余人有样学样跟在他后面,模样甚是滑稽。
陆可明走到窗边耳朵贴上窗纸,听见里面没声儿,不由有点奇怪。
“怎么没水声?”他狐疑想着,觉得事情不对,用力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里热水氤氲,却只有一盏孤灯的灯苗随着他刚刚掀起的门风摇摇晃晃。
不妙!
陆可明意识到反中了圈套,赶紧撤步往外面走,不想刚一回头,就见宋衍抓着包东西站在清心阁院门口,面色铁青地望着他们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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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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