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繁没有成心为难你们,出门左拐走到尽头便是笔铺,纸店就在笔铺对门。”岑寂为宋衍解释。
乔景不欲多生是非,默默扯了扯裴舜钦衣袖,裴舜钦不耐烦地抽回手,凉凉讽刺道:“他没有成心为难便已是如此,那他要是成心了得是个什么情形?”
岑寂不接话,就好似没听见一般,裴舜钦甚觉无趣,拉过乔景便回了房间。
他关上房门,笑着揶揄乔景道:“你处处为宋衍那厮说好话,你看他也没对你高看一眼。”
乔景烦躁地瞪了裴舜钦一眼。
她无缘无故被抢白,还不都是被裴舜钦害的?如果不是裴舜钦见面就泼了她一盆黑水,宋衍也不至于连带着也不待见她。
两人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商铺买回了纸笔。办好事后时间尚早,两人将东西放回客栈,便去了镇中走走逛逛。
裴由简四处为官,裴舜钦跟着他辗转各地见过了不少风物,乔景除了陪伴乔用之在宣城住了一年多,其余时间则一直待在京城。
太平镇地处西南,风俗民情与北地截然不同,乔景逛得津津有味,裴舜钦背着手跟在她后面溜达,却一直在东张西望。
乔景注意到裴舜钦心不在焉,便问:“你在找什么?”
“啊,没什么……”裴舜钦收回目光,随口回答。
裴舜钦摆明是在敷衍,乔景不满追问:“你到底是在找什么!”
“我在找瓦子。”裴舜钦尴尬一笑,嫌弃地看了眼街边的小摊,“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可逛的,真要找乐子,还是得去瓦舍。”
瓦舍三教九流混杂,即使在宣城时乔用之管束不严,乔景也从不敢去那种地方,她迟疑着不接话,裴舜钦见她面有惧色,不由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扬眉笑了。
“你不会从没去过瓦舍吧?!”
乔景无言以对,只是抿着嘴不说话,不说话便是承认,裴舜钦放肆大笑,一时竟引来了几例侧目。
乔景一跺脚,甚是气急败坏,“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我家里人说过,去那儿的人都不正经。”
“不正经,是不正经。”裴舜钦憋着笑一耸肩,逗她道:“既然不正经,那我今晚上去瓦子玩,你自己就回客栈呆着。”
瓦舍里三步一赌场,十步一青楼,裴舜钦这种性子去了不知道会蹿去什么地方,乔景一听,立时反对道:“不行!你不能去那儿!”
“我为什么不能去那儿?”裴舜钦抱着双臂一仰下巴,颇有点不可一世的架势。
“因为……因为……,因为我们是读书人,去那种地方有辱斯文!”
裴舜钦嗤的一声笑了。
“你要做斯文人,你自己去做。我啊,就要做逍遥快活的纨绔子弟!”
他轻佻地在乔景耳边打个响指,即便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乔景见劝不住,只得追上前去,嚷道:“我不管,那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