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缙笑道:“裴公子,宋师兄为人公允,不会见你没有腰牌就冤枉你的。你这么急躁地去抢阿璟的腰牌,你看,岂不是差点儿就背上黑锅了吗?”
韩缙这话听着柔和,实则暗藏锋利。现下腰牌俱在,宋衍警告地看两人一眼,一言不发地悻悻离去了。
宋衍走远,韩缙关上门,长舒一口气,向两人笑道:“如果不是我来的巧,只怕今日就没法收场了。”
乔景与裴舜钦面面相觑,不知韩缙为什么会出手相助。她讷讷将韩缙的腰牌交还给他,韩缙摆摆手,却不接过。
“宋师兄一双眼睛且盯着你们呢,这腰牌你拿着,不必还我。宋师兄是亲眼看到我拿出腰牌给他检阅的,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我过几日随口找个由头,再去补办一个就是了。”
裴舜钦眼神一闪,单刀直入地问韩缙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掉了腰牌?”
“我昨晚起夜,恰巧看到了你们回来。”韩缙倒也不遮掩,“今天宋师兄说有人闯进了我闻斋,我猜就是你们俩。”
既然看到了,韩缙不出来指证也就罢了,竟然还特特赶来帮他们遮掩,乔景直觉其中另有隐情,便插言问道:“你就不怕你帮我们,反而是帮了贼人吗?”
韩缙坦然一笑,“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信你。而且……”他迟疑一瞬,为难道:“而且昨儿你们回来后不久,宋师兄也从外面回来了。”
原来昨夜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裴舜钦和乔景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韩缙垂眸思忖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向两人说道:“实不相瞒,宋师兄这不是第一次半夜跑出去了。我睡觉轻得很,他住我隔壁,我几次被他回来的声响吵醒,我本来想着他可能有些难言之隐,就装着不知道这事儿,也不曾问过他。”
韩缙瞧一眼裴舜钦,“宋师兄和裴公子一向不对付,今儿他忽然大张旗鼓地要查人,我怕会有不妥,便赶过来想着能帮便帮一把。”
“贼喊捉贼。”裴舜钦鄙夷一笑。
宋衍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把他赶出书院,他倒真想查清楚他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多谢你。”乔景认真向韩缙道谢,韩缙腼腆一笑,抱起带来的书,叮嘱两人几句,便自去了。
房里只剩裴舜钦和乔景两人,裴舜钦在桌旁坐下,还在琢磨着宋衍的事儿。
他自然地问乔景道:“你说那厮三不五时的跑去我闻斋是做什么?”
乔景犹记着画册一事,她不耐烦地瞥裴舜钦一眼,从床头随手拿起一本书,便要自去书斋读书。裴舜钦一愣,反应过来她在闹什么别扭,快步走到门口堵住了门。
“你跛着脚要去哪儿?!”
乔景低下眼神,故意不看裴舜钦,只是冷梆梆说道:“你管我去哪儿?横竖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和我呆在一起很委屈吗?
裴舜钦一步不让地站在门口,颐指气使地反问乔景道:“是因为那些画吗?”
到了此刻,裴舜钦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乔景失望至极,转身重重将书摔在桌上,气道:“那些画?那些是一般的画吗!”
“出入秦楼楚馆,狎妓冶游,这话我说着都脸红,你不会还觉得是件值得大吹大擂的事情吧?莫说要你做君子,就连洁身自好四个字你都做不到!”
乔景再也无法忍受和裴舜钦离得这么近,她支撑着一条腿走到门口,想要搬开他的手出去,裴舜钦不但不肯让开,反而抓着她的胳膊蛮横地将她拖进了房里。
“你哪儿也别想去!”裴舜钦沉着脸将她一把摁在了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