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孟婆咽下一块绿豆糕,拍了拍指尖上的糕点屑,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了一本灰蒙蒙的册子。
册子不大,看着很是简陋,像是十六开的线装本,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捡的那种。
然而书皮上面却铁画银钩的勾勒出三个大字--生死簿。
生死簿一出来,属于先天灵宝的玄奥的古朴气息也一并涌了出来,孟婆施了一个法诀,一个透明的结界将客厅笼罩起来,保证气息不外漏后,雪白纤细的指尖这才轻轻的点在了空中的灰色簿子上,神识化作一缕细线钻入了里面。
“咦?”
她微微睁大了双眼,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神识铺成一张细网,密密实实的盖在了生死簿上。
半晌后,她神色古怪的看着杜若,“你确定那三个人叫许天赐,徐武阳和沈同?”
听到她的话,杜若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确定。”
“那就奇怪了。”孟婆收回神识,生死簿无风自动,“唰唰唰”的在空中翻页,然后停在了一张纸上。
“许天赐八岁那年死于溺水,徐武阳十二岁那年失足摔下山崖,沈同则是十五岁那年被车撞死。”
“现在最晚的都投胎成了一个少年。”
杜若不相信,探过身子朝生死簿上扫去,等看到那上面散着金光的字迹时,忽然沉默了。
偏偏孟婆还嫌不够似的,火上浇油,“看这三个人的生平没有什么奇遇异常,且早就身亡,肯定不是给你造成麻烦的那些人。”
“不出意外,长生殿的人套用了死者的名字,瞒天过海,欺上瞒下。”
杜若斜了孟婆一眼,叹了口气,“这个不用你特意强调,我不傻。”
桂平一直算不出来他们的行踪和生平,那个时候她对他们的身份就有所怀疑,这一次不过是验证了之前的猜测罢了。
她曲起手指在长案上敲了敲,“越是鬼鬼祟祟,说明他们的勾当越是不能见人。”
杜若神色严峻,颇为头疼,“得想个办法引蛇出洞。”
“这个估计很难。”
孟婆继续给她泼冷水,“你一连干掉了对方三名手下,要是我,铁定消停一阵子,伺机寻找机会。”
杜若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按了按眉心,眼神带着几分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孟婆摊了摊手,十分光棍的道,“这又不是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操心?”
杜若:“..........”
凉凉的觑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这样可是会失去我的。”
孟婆捏着豌豆黄的指尖一顿,眼珠转了转,落在色香味俱全的点心上,觉得这段友情还是有挽回一下的必要的。
“那你下次再抓到人的时候叫我一下,我拿着生死簿去见本尊,到时候哪怕他披着再多的皮,我也能一层一层的给他剥下来。”
“现在我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哪嘛。”
不然怎么会来她这里碰运气。
孟婆歪了歪头,语气散漫,“那我就没办法了。”
她毕竟是地府的人,不能天天在凡世晃悠。
空气安静了片刻,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重。
但这沉重只是对杜若,对孟婆那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听着对面传来的轻微的咀嚼声,杜若垂着眸子,盯着暗色的长案,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她漏掉了。
“对了,还有一个人!”
她想起了什么,忽然出声道,将没有防备的孟婆吓了一跳,嘴里的点心差点噎住了嗓子眼。
孟婆倒了一杯梅子酿,将喉咙里的桂花酥咽下,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吓死姑奶奶了。”
“你一个不死之身,吓不死。”
杜若知道是自己理亏,玩笑了一句后赶紧进入正题,“你在帮我查一个,不,两个人。”
“萧凤鸣和廉贞。”
按照萧凤鸣的说法,廉贞从小和他一起在山寨长大,只是到了后来才出现了分歧,分道扬镳。
从这条时间线来看,廉贞这个名字应该是真的,就算他是假的,萧凤鸣总是真的。
那么从萧凤鸣下手,总能找到廉贞的真名。
好在这次命运总算眷顾了她们一次,生死簿这次有了廉贞的信息。
廉贞,生于1919年大芒山山脚的小凤村,六岁丧母,十二岁丧父,后入大芒山匪寨,成为了当时的少寨主萧凤鸣的书童,于书房的古籍中发现了一本秘术,里面记载了不少邪术。25岁那年受到一名东瀛忍者的蛊惑,为了得到他们的忍术背叛了萧凤鸣和其他兄弟。
后将萧凤鸣的尸骨埋于阴气浓郁之地,困其魂魄,欲将其炼制成鬼王为己所用。
从此以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