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袖总算是明白过来,她想的是懒得理会吴氏是怎么想的,可张廷玉这里却是想要知道吴氏到底在想什么。
陈氏过来的时候说,这佛珠她已经查过了。
毕竟这佛珠是经由了陈氏的手到顾怀袖这里,所以若出了什么事情,陈氏担待不起,因而肯定是要尽心看过一遍的。
最后结果出来之前,顾怀袖就已经有了预料。
果然,就差把那佛珠拆了,阿德也没发现问题。
张廷玉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提了一口气。
他只道:“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顾怀袖笑说:“她才没了个孙儿,如今我有了,自然是复杂,换作是我,一面恨不得想要掐死这孩子,一面又忍不住想看孩子出世是什么样子。老夫人现在定然是天人交战呢……”
光是她怀孕,就有得吴氏发愁了。
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厌恶,生出来的也总是张家的种。
这老太太再糊涂,对着第三辈的人怕也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在的。
现在她身边也没什么坏心肠的撺掇着,王福顺家的帮着顾怀袖盯得紧紧的,想出事都难。
她伸手过去握了他的手,只道:“你若不放心,赶明儿咱们去庙里烧个香,拜个佛,再叫个得道高僧来看看。我人在孕中,虽是我不怕折腾,可孩子怕呀。”
张廷玉叹气,刮她一管琼鼻,只扯着嘴唇凉薄地笑:“你不过是现在不与她斗,等到孩子生下来我便已能想见你胡天胡地跟她掐的样子了……”
“我有那么夸张吗?”
顾怀袖抿唇一笑,却又问道:“方才你出去,可是有什么事?”
“无非还是收到了一群人的贺礼,不过外头的小厮们不小心,将东西砸了,这叫我去看呢。”张廷玉扯谎的时候就跟说真的一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原是个不大好的消息,阿德怕你听见了堵心,所以没告诉。我回来倒是想你不大在意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所以无甚要紧。”
“近日来府里也安静,明年的乡试还没开始,我看着顺天府这边不少人都忙碌起来,还有不少人上咱们府里给你爹递拜帖呢。”顾怀袖想着,眉头拧起来,“我别的不担心,就担心……”
“你担心我父亲又成为会试主考官,挡了我的路。”
张廷玉笑一声,原想说“没有连着两届都点为会试主考官的规矩”,可想想又觉得话说太满不好,于是闭嘴。
顾怀袖道:“我想着,虽不大可能,为着你至少能参加会试,二爷还是多挂着点心,别我孩子出世之后几岁大了,他爹还在考。”
这话说得忒不客气,张廷玉被她气笑,想想却道:“是该打算着。”
还有明珠老头那里一个人情没用,张廷玉想想却是该动动心思了。
到底绝了这可能的最好。
康熙三十九年,万不可出事的。
他二人今夜歇了,第二日便说要去庙里上香。
说是上香祈福,其实张廷玉与顾怀袖都不大信这个,只是想着顺道游玩一番,现在还是暮春的风景,看着也算是娇艳喜人。
庙里的老和尚反复翻看过那佛珠,却告诉他们这佛珠虽是普通的檀木,不过香气浅淡,颗颗佛珠都圆润无比,被人拿在手里摩挲过许多回的,应当是原本持有佛珠之人心很诚。
若有这一串佛珠庇佑,也算是有个平安保障。
顾怀袖与张廷玉打庙里出来,倒都是忽然相视一笑。
“难不成是真转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