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凄凄惶惶地叫,声声幽长。
远处楼道,轻轻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很快又消散在风里。
*
砰。
这是今晚的第六次。
陆沉沉拿着菜刀,盯着案板上的排骨,长长出了口气。
要不是除夕夜街上的店基本都关门了,她何至于沦落至此。
身上的水咕咚咕咚地冒泡,排骨藕断丝连,她切了几下没切开,干脆放弃。
陆沉沉放下刀,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周遭很寂静,这一片因为是新旧交界处,大多数房子都租给了外来客,一到过年,人走得干干净净,半点声响都听不见。
因为安静,她有点空落,下意识想要去摸烟盒,转念忽然想起周恪一让她戒烟的话,手都搭上打火机了又收回来。
陆沉沉舔了舔唇,失落的感觉加倍袭来。
她往后躺去,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都是在沙发上的,她和周恪一……
那个凌乱的夜晚,沾着汗水的t恤,还有浴室里旖旎的热气……
陆沉沉撇嘴,换了个姿势趴着,使劲嗅了嗅,希望从新换的沙发垫上闻到她熟悉的气味。
当然,除了蓝月亮洗衣液的薰衣草味,她什么也没闻到。
“唉——”她垫着下巴,盯着手机,叹气。
才叁天,她就想他想疯了。
要不,再打个电话?
可今天是除夕,可能不太方便……
陆沉沉没了吃饭的心思,把手机点开,又锁上。锁上,再点开,如此重复了十几遍。
她觉得有些疲惫,想睡觉,找了毯子盖在身上,可是躺了半小时,还是无法入眠。
也许是睡着了的,但睡眠很浅,客厅里有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陆沉沉一下就被惊醒了。
睁开眼看了下挂在墙壁上的闹钟,她才睡了二十分钟。
那“嗡嗡”的声响就在她耳边,近在咫尺的地方。
陆沉沉撑着自己坐起来,眼睛有些干涩,她揉了揉眼,去接电话。
“喂。”
周恪一那边声音有点空,带着淡淡的笑意,“在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风声。
陆沉沉打了个哈欠,“刚醒。”
被他吵醒的。
周恪一:“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你了?”
陆沉沉伸直腿,毫不避讳道:“是啊。”
周恪一语气放得很温柔,“那你继续睡吧,我先走了。”
陆沉沉下意识嗯了下,短短一瞬,又很快清醒过来。她察觉到了什么,本来就零丁的睡意一下子消散。
“你什么意思?”她喉咙发紧,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什么意思?”
周恪一沉默着。
好一会儿,他对她说:“你把窗户打开。”
陆沉沉站起身,立刻冲到窗户边。
毯子从她腿上滑下,掉在地上,她穿着拖鞋踩过去,直奔窗口。
啪嗒。
窗户打开。
清冷的月辉落在昏黄的路灯,给它的光晕蒙上浅浅的一层纱,有一个人静静站在路灯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陆沉沉看不清他的脸,可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定是在看着自己。
她问:“你怎么来了?”
“快吗?”周恪一答非所问。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是深夜十一点五十叁。
距离新年还有七分钟。
“你不是说,想快点看到二十一岁的我吗?”
有光亮闪过,他开了手机灯,向陆沉沉的方向挥手。
月光落到他肩膀上,头发上,影子上,无言地爱护着他。
连月光都为这个男孩子动容,想给他偏爱。
他的声音在手机端响起,一字一句,清晰道:“这样够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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