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人们行色匆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奔赴,有自己的目标要执行,但周恪一不一样,他为陆沉沉而来,只为陆沉沉而来。
所有的委屈和不忿,所有的难过和悲伤,在这一刻达到最顶峰,也开始走向最低点。
身材挤在宽大的衣服里,依然是那么不起眼,可他的神色这么温柔,他的眼睛这么真诚,每一分每一毫都在告诉她——
你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你依然可以、永远可以被期待,被偏爱。
陆沉沉抽了抽发酸的鼻头,哽咽道:“周恪一……”
风吹过树影,脚底下重重迭迭,灯火阑珊中,耳边响起前台接电话的声音,她对那头的陆星沉说,陆小姐就在酒店门口,把车停到门边就行了,如果拥堵的话,直接停到停车场。
陆沉沉终于找回理智,“你怎么来了?”
周恪一咳了咳,说:“南港也不算很远,就过来了。”
陆沉沉皱起眉:“你怎么了?”
明明她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周恪一扭过头,神色浮起不自然的红晕,“没事。”
陆沉沉不屈不挠,执着地追问:“你到底怎么了?”
周恪一微眯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说:“酒精过敏。”
陆沉沉怔住,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她递给他的啤酒,他明明犹豫了,却还是一饮而尽。
陆沉沉眼中模糊,周恪一的身影在她眼里扭曲得不成样子,她张了张嘴,哑着嗓子,“你……”
就在这个时候,前台又接起电话,很是聒噪大声地说:“对,就在前面,柱子这里,你们上来就看到了!”
他们同时愣住。
路边的拐角,出现了一道身影。穿着高定西装,面容模糊,但可以想见表情应该很难看。
陆沉沉睁大眼睛,看着视线里的陆星沉和周恪一,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的同桌。
一个在祝福她,一个要逮捕她。
“沉沉。”
陆沉沉抬头看去,周恪一正低着头,风把他的衣服吹起,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厚实的手掌摸上了她的头顶,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温暖。
“跟我走吧。”
夏风吹来,华灯初上,各人赴各人的欢喜。
酒店边是家老式唱片行,用留声机放着一首歌。
那女孩对我说
说我保护她的梦
说这个世界
这样对她的不多
……
这一刻,陆沉沉突然失神。她想起不久前的暑假,陆歆在电话里对她说的那一句“noonebutyou”。
每个人生命中都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他也许并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帅气的,但他像一阵及时雨,总下在干涸的草地,于是爱情的青草被风一吹,就连了天,肆意生长,不讲道理。
人生也好,爱情也罢,其实就是这样,每一个需要人陪伴的时刻,这个人恰好都能出现,这样就够了。
陆沉沉看着周恪一。
她拉着他的胳膊,刘海被风吹乱,很没形象。她说:“我们走。”
凌乱的发丝被吹到嘴边,陆沉沉拂开,再去牢牢地抓住周恪一的手臂。
大声喊:“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要来了!”
陆星沉越靠越近,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问:“走不走啊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