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儿子,他周家不认这种儿子。
他把锅都推卸给了周母,周母也大发雷霆,对着周父很是声嘶力竭。她一个劲儿的翻旧账,从周唯赢小时候算起,生病是她带,开家长会是她去,上课外班是她陪着,周唯赢长这么大周父什么都没做过,结果现在儿子走上了邪路,他就干脆说不要就不要了?
周母很不服气,她觉得周唯赢是一时想不开,是跟他们分开太久了。她应该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力量去说服周唯赢,然后让他搬回家来住。反正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做,长此以往的教育周唯赢,周唯赢总能悔改。
周父不理解妻子的一番逻辑,便叫周母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他是不会见周唯赢的。
周母终于把能哭诉的对象都哭诉完了,也从别人那里听来一些关于周唯赢的消息,她想大家都冷静了几天,她应该跟周唯赢好好谈谈,便亲自给周唯赢打了电话,但是周唯赢没有接。
于是周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给周唯赢发消息,让他初五回家吃饺子。
周唯赢看到那几行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唏嘘之感。方浣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妈喊他回家吃饭。方浣也不知作何感想,试图理解背后含义,但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问周唯赢:“你打算怎么办?要去么?你妈是要跟你讲和么?”
“她?”周唯赢说,“她不可能跟我讲和,她只是想换个法子折磨我罢了。”
这几日方浣听周唯赢讲了很多他家里的事情,方浣听得都来气,他问周唯赢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忍,忍了这么多年忍出个什么结果么?这些问题,周唯赢也很想问自己,他忍出个什么结果了么?他总觉得男人应该在外面打拼,而不是在家里横,否则就太没出息了。而且他太忙,无暇顾及家庭,对于父母的退步成了他安慰自己的救命稻草。
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把逃避当成了习惯。
“那……”方浣说,“那我们不理她,反正她不知道你住在哪儿,还能找你来么?”
周唯赢说:“你太不了解我妈了,她找不到我人,会闹到天翻地覆的,她甚至可能会报警,警察拿这种老太太也没法子。”
方浣垂头丧气地说:“那就真没招儿了么?”
“没关系,我能应付。”周唯赢说,“反正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既然她主动找我,那我就跟他们讲明白吧,省的夜长梦多。”
方浣抓着周唯赢的手,坚定地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周唯赢摇了摇头:“我怕他们不敢怎么样我,但是迁怒到你身上来。我妈那天不是还想打你么?要是去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你往哪儿跑?”
“她一个老太太我怕她什么?”方浣弯起手臂,拍了拍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肱二头肌,说,“我是纯爷们儿好不好?”
周唯赢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脑补了一番他妈和方浣互相抓头发的场面,觉得有点遭受不住,笑得更忍不住了。方浣觉得被周唯赢嘲讽了,噘着嘴说:“怎么了嘛!你难道觉得我连你妈都打不过?”
“你这细胳膊细腿,我觉得悬。”周唯赢摸摸方浣的头,“好了,我都不知道去了会发生什么,你暂时别添乱了,免得场面失控,我怕你受伤。”
方浣说:“他们要是打你怎么办?你爸砸你的那下……不行,我受不了!你怎么那么蠢啊!你不会躲么?打你你就受着,你那么喜欢挨打么?你要是喜欢挨打我可以打你啊!把你绑起来拿鞭子抽,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