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在她跳入的一瞬间侵袭了每个细胞,刺骨的疼痛唤醒了她丢失的意识与理智,那些药物带来的幻觉和令她羞愧的反应一并消失了。
深夜的海水刺骨,唤起了她作为母亲的责任,还有求生欲望。在短暂的下沉之后,她拼命地挣扎,好在她在queen的时候,做过体能训练水下闭吸可以坚持一会儿,但是,她的身体素质远不及当初。在尝试几个回合的闭吸后,她渐渐的丧失了力气,身体变得疲乏,甚至是,腿部的神经痛在拖拽着她。
厚重的外套加重了身体的负担,顾不得许多,她迅速的褪去,只剩下陆羽赠送的那件户外孕妇服。而那件外衣在浸湿水后被她当做浮板,她只好靠着一角,来回的换呼吸。只是,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陈峰在得知文婧落水后,拼命的在落水点附近查找,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信心越来越小,若不是同行人的探照灯发现小小的亮点,估计,他很可能会再次错过她。
他们快速的划到她的身边,别说一个小姑娘了,他们几个大老爷们都在海水中冻的发抖,欲哭无泪。她泡在海里的时间长,自然比他们情况严重多了。
陈峰紧紧的抱着昏迷的她,嘴唇打着颤。六个人两辆汽艇,飞快的在海面上驰骋。
“老大,我们回哪里?”
“去我们自己的地盘,能出去吧?通知他们,赶快让医生过去”
“没问题,沐天阳已经给我们开了一条路,这边不会有人跟着,但是......”
“让他们接应,带好枪”
陈峰的眼里露出狠辣的神情,怀里的人生命垂危,前方还有敌方要将他赶尽杀绝,如果,他再不出手,很可能,自己也会全军覆没。
近一年的时间,他储备了足够多的枪支弹药,在那个孤岛上,他设了层层防线。若不是被朱雪丽骗出来,现在的自己不会这么狼狈,若不是朱雪丽这个女人使诈,他也不会被罗家追杀。
他的神情一点儿也不像18岁,倒是比沐小五等人还多了一分沧桑感。与之前更为不同的是,他不再幼稚,遇见事情,处理起来老练了许多。能在短时间内,收罗n市大半个黑道组织的人,也不能说是无能力之人,到底是有些领导天赋,不过是别人的算计比他更周全更提前罢了。
越接近孤岛,危险就越多。当枪林弹雨袭来的时候,原本的六个人剩下了四个,还有一个不省人事的她。陈峰肩膀被枪弹贯穿,暗红色血液浸湿了刚刚干涸的上衣。退是死,前进有生的可能,陈峰和剩下的等人孤注一掷。两艘快艇合成一个,多余的那一个做成了随时引爆的炸弹装置,只要过了前面的口岸,他们就能活着回去。过不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被陈峰死死的护在身下,身上盖着几个人脱下的外套,有时候,你越是看不清以为一直伤害你的人,在危急关头,往往是他救了你,并且,毫无怨言。又一波的枪声在耳边划过,她的意识渐渐清晰,睁开眼,黑色的夜空里闪烁着火光。她想抬起胳膊,被陈峰重重的压了下去。
“别动,外面危险”
这个声音,还有,微光中久违的面容。陈峰怎么在这里?她记得自己是跳海了,现在怎么在船上?他救的吗?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中,不等开口,枪声又想起了。紧接着,原本在她侧边准备狙击的人倒了下去,指尖触摸到那人温热的血液,她开始清醒,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陈峰没办法丢下她不管,所以身负重伤。其他人没办法丢弃陈峰,所以,死的死伤的伤。这一行出来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当仅剩的三个人引爆那艘快艇,重出重围的时候,陈峰笑的像个阳光男孩。若不是脸上的血迹看着惊悚,他还真像一名充满希望的大学生。
她安静的看着他,多么讽刺啊,最后,救了她的人居然是陈峰。她的人生不仅是个圆,还是个多边形!
“你笑什么?”陈峰低头正好对着她在笑,皱起眉头问她。
“怎么是你去救我?陈晨告诉你的?”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是其他人。顺嘴提了那个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峰阴沉着脸,瞪了她一眼。
“你心里想的,爱的那个人为你付出过什么?不是把你推入万丈深渊,就是把你从幸福的山顶拉下水,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我看你是海水没有喝够!”
他的语气不善,讽刺、呵斥还有不满交杂其中。她笑了,是自我嘲笑,带着眼泪滚落。陈峰说的没错,令她一次次陷入万劫不复的不是别人,是她的挚爱。
“你不是去国外上学了吗?”转而,她换了话题。好奇陈峰的出现,也好奇,他的目的何在。长久,他们之间是敌对的关系,突然说,陈峰救了她,还真有那么一点儿不敢相信。
“我没去。是沐小五安排我来的”
“他在哪?”她支撑着要坐起来,可是,腿部剧痛,让她放弃了挣扎,躺回原地。
“不知道,最后一次通知我的是沐天阳。他说,他答应了沐小五,给你活着的机会,其他的没讲。至于我,去了国外,但是,我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就是做这些危险的事情?那你还挺特别的”
陈峰没有理会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变化。直到前方打来远光灯,四长,两短,然后是快速的额闪烁。这种独特的暗号是他定的,也就是说,他们不仅安全了,孤岛也到了。
“到地方了,准备下船吧”
“这是哪?怎么这么大雾?”她的上方雾气蒙蒙,看不清天空,这雾气似乎是突然升起的。
“我的地盘,没人进的来”陈峰一边说着,一边把快艇靠岸。等候的人见到他,迅速过来帮忙。出去六个人,只回来他,说是幸运却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我是该叫你陈懿果呢,还是文婧呢?”陈峰抱起她,皱着眉头问着,并不在乎后背的伤口,还有不断渗出的血液。
“不知道,你随意,或者,你可以叫我阿绫。你放我下来,我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