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回过了神,背着手环顾一圈,问道:“秦大人就打算在这儿跟我聊人生谈理想?”
饶是秦御史才思敏捷学富五车,也对徐子桢的说话方式有点跟不上趟,好半晌他才明白过来,轻咳一声侧身相引:“徐公子,请屋内看茶。”
徐子桢也不客气,大喇喇走进屋坐了下来,不多时秦管家奉上一杯香茶,随即转身退了出去,并将屋门关了起来。
四下寂静,屋里只有秦桧与徐子桢两人,徐子桢啜了口茶水,抬头说道:“秦大人这次来找我是要我给你家兄弟偿命么?”
秦桧摇了摇头,脸上不见丝毫愤怒之色,只是淡淡的说道:“舍弟任性妄为行事莽撞,死在徐公子手里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徐子桢没想到这大奸臣会这么客气,又问道:“那是……替王黼给他外甥索命?”
秦桧道:“沈宗维掳劫民女讨好金人,徐公子将他除去实乃大快人心之举,会之钦佩之至,更不须说什么索命了。”
徐子桢这下按捺不住了:“那秦大人让人等着逮我是为了什么?总不会真的只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吧?”
秦桧笑了:“徐公子说笑了,会之诚心邀约公子一谈,又何谈那逮字?”
徐子桢不再问了,甚至索性挪了挪屁股坐得更舒服些,翘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桧。
和读书人说话就这点不好,文绉绉的太不爽快,要等他把话引入主题真得急死,还不如不说话,等着他着急,让他先入题。
果然,秦桧在片刻的冷场后有些按捺不住了,干咳一声问道:“听闻徐公子与太子殿下私交颇深,不知可有此事?”
徐子桢点点头:“对。”
秦桧本还等着徐子桢再说些什么,可是徐子桢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依旧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带着几分戏谑的,象是猜透了自己的意图一般。
他眉头微皱,象在考虑一个极重要的问题,良久之后一咬牙说道:“徐公子,会之有一事相求,望公子能应允。”
终于入题了!
徐子桢心里暗笑,其实他也迫切地想知道秦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脸上还是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道:“秦大人太客气了,说不上求不求的,我能帮一定尽力帮你就是。”
这话说得很滑头,能帮的一定尽力帮,至于能不能这个概念还不是他徐子桢自己说了算?
秦桧却象没听出个中玄机,反倒是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先是长身一揖,徐子桢被吓了一跳,大奸臣忽然行这么认真的礼,这是要闹哪样?
只听秦桧极其严肃认真地说道:“金人无信,擅自撕毁盟约再度南侵,想我大宋泱泱大国,若举全国之力相抵,区区女真蛮夷部落又怎会是敌手?”
徐子桢在脑子里努力将这段话翻译成白话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