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罪。”
“既然知罪,就跪着吧。”
“是。”这样不轻不重的惩罚,林闻天却在袖下紧紧攥了拳。
早就知道的,这个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真是,当初那么窃喜而今这么惶恐的自己,简直傻透了。
小严子对宿主大人隔一会就会朝林闻天发脾气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现在也可以装作没看到。
因为他总觉得与其说宿主大人是在放弃收服林闻天之后为自己日后要受的苦头找他算账,不如说只是在单纯地找乐子。
可怜的右护法大人。
林闻天这么跪着,视线里尽是那人的衣摆靴底,他突然就想起了曾经在教内和温琼华的一次对话。
那时候,每隔一月,温琼华就要将教好规矩的人亲自领到封山山顶的宫殿内,因为这事底下的人传了很多风言风语,说什么温琼华借他人上位,估计那种喜欢也根本没几分真心。
可他知道,尽管他们都明白这人一旦进去就再也没有威胁,可那种感觉,不可捉摸又细细密密得疼。
温琼华更甚于他。
他初掌权他还不懂得这人本性的时候,两人着实是好好争斗过的,而争斗最厉害的一段时间,为了分温琼华的心,他特意选在温琼华从山顶下来的路上截住了他。
大概是嫉妒着吧,他说了很多:“左使真是好心机,故意将侍人教得跟自己一个样子,是想教主多想着你几分,什么时候能再传你进去一次吗?”
那晚的月色很亮,照得温琼华的脸格外苍白:“我等都只是按教主的意思办事,右使何出此言。”
“那左使可敢扪心,说你没存半点这样的心思。”
他那个时候那么咄咄逼人,怕是现在报应到了才会让他也尝一尝这种钻心的滋味了吧。
正想着事情,远远地,一个影子遁了回来,在林闻天后面几步跪下说:“禀教主,拜帖已经送到,浮生教将为教主开正门。”
莫道桑终于把跟小严子唠嗑的心思扯了回来,起身甩了下袖子,那里就有什么坠了下去:“那便走吧。”
然后他一斜眼,原本已经立起一条腿的林闻天只好又垂首跪了回去。
莫道桑这才算放过他一样转了回去,朝着那条古道抬了步。
林闻天终于起身,收起水囊带着身后一行人不远不近地跟上。
其实真的走在这条路上,就会发现他并不像在外面看起来那么难走,风沙也只是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莫道桑见靴底根本沾不上尘土,便撤了内力好奇地朝山壁看去,这一眼,便怔住了。
山壁上粗看只是天然形成的纹路,然而当你认真看去,就会发现上面绘着人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