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是脸色很阴沉,于公于私,他都感到有大祸将至了。
过不了多久,便有妇人哭哭啼啼而来,带着两个半大小子要来求见。
这妇人自是沐春的弟媳,也就是沐晟的妻子,多半也是闻到噩耗前来求救的。
沐春只得给一个幕僚使了眼色,这幕僚点点头,退了出去,自是出去劝慰去了。
良久,沐春狠狠拍案,眼睛变得血红起来,道:“此事的是非因果,老夫不想知道,老夫只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不问,无论如何也要将二弟保全下来。京师里的情况很复杂,据闻陈家王家还有张家都已经开始四处活动了,他们要救人,我们也要救人,人不能不救,这个罪责,我们也担当不起,安南那边得派人立即去打听清楚消息,金陵那边立即修书给三弟四弟,让他们全力营救,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都在所不惜。本公这边也该上书了,朝中有些人如此肆无忌惮,拿这个来做文章,为何?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怕,他们爱凑这个热闹,墙倒众人推,恨不得人人踏上一脚,所以咱们要申清态度,得告诉那些想趁机踩上一脚的人,你踩了人,当心将来有人打断你的腿。”
“陛下那边的态度最是关键,不可小瞧了,倒是据说有一些传言,陛下还是偏袒郝风楼和二弟的,这个郝风楼,本公没什么印象,不过近来颇为得宠,如今又是宫中义子,料来陛下本心不会严惩他。此外还有张辅,张辅乃是张玉之后,陛下对张玉至今念着旧情,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所以……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心,哎……实在不成,大不了,本公去请罪,且看陛下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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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人开始有了动作。
事实证明,有些人确实是不好招惹的,整件事开始触底反弹,原本一致抨击的言辞,突然出现了不谐之音。反而渐渐的,抨击安南王的奏书多了一些。
陈天平这个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挑他的毛病,就像玩儿一样,他在安南的总总‘劣迹’,此时自然被人无情地揭发出来。
南京城里的诡异气氛,其实并没有沾染到安南。
安南这边,丘福与右都御史陈雄二人已是快马不歇,途径谅山,抵达了升龙。
这七八天的时间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不过对丘福来说,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接掌征南大军。
好在以他的声望,这些都没什么,倒是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随行的亲军已是拥簇着杨雄,招来了郝风楼张辅人等,宣读了旨意。
旋即,几个人直接拿下,这几个人的待遇自然不会太差,且不说这丘福早就打好了关系,让这沿途不要为难,即便是没有打招呼,也没人敢对这几个人放肆。
所以即便是拿办,这些亲军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不但准备好了车马,也绝没有上任何枷具,一个个作揖打恭,仿佛是亲兵一般。
带队的一个千户叫刘彦,刘千户嘘寒问暖,对郝风楼张辅沐晟几人可谓关怀备至,准备好车马之后,还特意前来询问,这车马是否舒适,若是觉得不妥当,另想办法。
面对这么个看押的武官,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张辅的脾气自然不好,他未必担心自己获罪,只是被押着回京,对他来说实在是没面子,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对得住自己的爹,想老爹在世的时候何等的清贵,自己反倒给他丢人了。因此在启程之前,他垂头丧气,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沐晟倒还镇定,当圣旨要拿他的时候,起先他还有些震惊,可是后来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便洒脱起来。
启程的时候,他和郝风楼同车,看了郝风楼一眼,旋即道:“此番入京,有凶有吉,其实……未必就是坏事,无论如何,你不必担心。”
郝风楼笑了,看了沐晟一眼,道:“沐将军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沐晟哂然一笑,道:“你当老夫傻了吗?假若圣命只拿你一人,那么你便是真正的必死无疑了。现在拿了这么多,让我们几个陪你一道入京,可见陛下未必就真的怪罪于你。只不过……你也切莫过于乐观,这件事终究是太骇人听闻,即便陛下有其他的心思,你却也未必能高枕无忧。总而言之,一切都等入了京再说。”
郝风楼抿了抿嘴,舒服地靠在车里的软垫上:“是啊,入京再说,倒是因为我连累了大家,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
沐晟摇头,郑重其事地道:“陈天平是死有余辜,你只是做了大家想做而没有做的事,说句实在话,老夫很佩服你,假若是老夫,就没有你这般的勇气,终究……还是瞻前顾后啊。不过现在却不必瞻前顾后了,和你一道上了‘囚车’,想瞻前顾后也没了机会。”
郝风楼闻言,不由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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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家可以猜事情接下来是怎么演变了!哈,之前有人想到反弹这个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