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不会说。世上文武全才的名将,多数不够心狠,不够强硬,不够决断,所以领兵征战的时候,会露出许许多多的破绽。
这些话,他能跟种燧说,能跟张锋聚说,能跟皇帝陛下说,甚至能跟张培贤聊聊。但眼前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于是,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岳东雷还是特殊的那一个,涉及到他,两人间的谈话,就多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这不但是因为男女有别,还因为经历,见识的不同,而自然而然便会生出来的一种感觉……
又陪赵石喝了两杯,女人终于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了凉棚,找地方醒酒去了。
赵石则依旧坐在凉棚之中,自斟自饮,很快,地上就又多了个空坛。
下午时,两个会儿话,喝了点酒。
到了晚间,洛水河畔热闹了起来,两个草原女子命人点起了篝火,她们在篝火旁边,载歌载舞。
清亮而又悠远的胡歌,随着河畔的夏风,传出老远,赵石今天兴致也着实不错,每每都能听见他响亮浑厚的笑声。
琴其海舞的累了,来到赵石身畔,轻轻依偎在赵石身边,有点羡慕的看着依旧活力四射的达达儿真,有点缅怀,有点感伤,岁月流逝,那最美丽,最烂漫的时光,确实已经渐渐离她远去了。
她慵懒的靠在赵石身旁,将头轻轻搭在丈夫的肩膀上。
轻声呢喃,“夫君还记得鞑靼草原上那座小丘吗?”
赵石搂住她的肩膀,笑道:“咱们差点将性命丢在那里,又怎么能不记得呢?”
琴其海眼神迷离,好像又回到了记忆深处那一刻。
不一会,心情安悦之下,眼睛就眯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还道着:“我的丈夫,到了哪里,好像都不如那座洞窟来的温暖……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如我们同生共死那一刻来的浓烈……”
赵石心中微暖,不觉间,还生出点羡慕来。
身边的这个鞑靼女子,心中总是记得太多的美好,她的记忆中,应该充斥着美感。
可惜他……的心中,却容不下那许多柔情蜜意……
转过头,借着火光看了看琴其海,却发现,人家已经又迷糊了过去。
心里不由有些奇怪,从到了洛阳之后,好像她便有些嗜睡……
想到这个,后知后觉的男人,才心里一拎,有点担忧起来,是不是病了?
手上紧了紧,却没有多少慌张,蹙着眉就想,看来明日该进寿安,请个大夫给诊治一下才成了。
由此,兴致不由大减。
招手叫过一个护卫,“告诉胡烈,明天去寿安,寿安……应该是县治吧?”
“回大帅,寿安是寿安县治下……”
“嗯,派个人连夜过去,知会一下寿安县县衙,让他们寻两个大夫等着,别闹太大的动静。”
护卫离去,赵石蹙着眉头,自家妻妾除了进门晚的两个,加上靖佳公主,年纪都不算小了,以后还要多多注意一下才成了。
虽然他对生死离别看的很淡,但自家真要少上一个……他不知道,他自己真的会如想象那般淡看生死吗?
想到这个问题,他心里一揪一揪的,有些难受。
半晌,他才怅然叹了口气,轻轻抱起琴其海,将她送回了帐篷。
回到篝火旁边,让人把酒送过来,这次,喝的更快,更猛。
可惜,这里没有一群群的吐蕃汉子,也没有只有用美酒才能压下的腥膻味道,而且,随着时光流逝,他的精力越来越是旺盛。
和去年到吐蕃时又不太一样了,喝到现在,也不过微微有些熏然的感觉。
这让他可以尽情饮酒,却少了许多酒中真趣,别说借酒浇愁了,连神智都纹丝不乱,还浇的什么愁?
他现在饮酒,多数已是一种习惯使然,更多的则是感受酒水那种辛辣浓烈的味道,让身体微微发热,精力弥漫的那种舒爽感觉罢了。
当然,也可以当做是一种难得的消遣。
只是现在心情微郁的时候,喝再多的酒怕也不会让他的心情有何变化。
达达儿真终于玩的尽兴,带着一路的铃声,满脸的香汗,凑到了他的身边,小脸儿在赵石胳膊上蹭来蹭去,将汗都擦个干净,才咯咯咯的笑着,使劲搂住赵石的胳膊。
日渐饱满的胸脯,死死压在赵石胳膊上,还有意无意的来回动着,片刻过后,才在赵石耳边吹着气儿,一边满是诱惑的道:“我的丈夫,咱们回帐篷里去吧。”
赵石揉了揉她的脑袋,嘴里却果断的道:“去,累了就去睡去……”
别说他现在没那个兴致,就算有,也不会在这里跟妻妾成其好事,不然的话,明天起来,脸都不用要了。
这里可不是草原,也不是吐蕃,这里是正经的汉地,这些亲兵护卫更视他为神明,有些事哪里能够做得?
达达儿真有些不满,撅起了嘴巴,转了转眼珠儿,就笑嘻嘻的道:“我的丈夫,您是不是在想着进另外一间帐篷呢……出来前,两个姐姐可都跟达达儿真说过,让我们看住了您,别再让您有进入别的女人帐篷的机会呢。”
这会儿她到记起还有人曾经叮嘱过她许多话来了,不过只要听到她的口气就能明白。
别说让他阻止什么了,估摸着只要自家丈夫有这个念头,她不介意亲自将那几个丈夫看上的女人拉出来,拱手送到丈夫面前,以供丈夫享用。
她这么说,更像是提点条件,让丈夫别落下自己而已。
赵石翻了翻眼睛,“别闹,琴其海身子有点不对劲,你过去好好看着她,我一会儿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