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贼匪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小呢?
当然,这纯属赵石心里的恶意在作祟,那两位真要遇刺,没事还好,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对他这个钦差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这个钦差的招牌更亮一些,尤其是之前河洛各处人头滚滚而下,他这个钦差的恶名早已传遍四方。
不定有多少人恨他入骨呢,说不定,在这府邸门前,就有人在等着要他的命呢。
所以,这些天赵石除了偶尔会到洛阳国武监分院所在转上一转,以表自己的重视之外,已经多日不曾外出了。
到不是胆子小,以他如今的身手,和敏锐的感应,除了当年的方火羽之外,恐怕世间已经少有人能在他毫无察觉之下,靠近他的身边了,就算能近了身,也纯属找死。
他考量的是,一旦钦差遇刺,已经渐渐平缓下来的河洛,将再起风波。
无论是他,还是张培贤,或者是彭为年,都不会高兴看到那样的场面,这也正是河洛乱象很快平息下来的根本原因。
而如果他们三个人中有任何一位遇刺,河洛都将变得非常混乱,到底会乱成个什么样子,即便是赵石自己,也不很确定。
他到底算是外来之人,在很多方面,都不会有张培贤那样的优势,甚或是彭为年,都比他要强上一些。
之所以现在晋国公这个名字在河洛这么响亮,归根结底,就是他的手段强硬,本身又代表着朝廷,这才握住了话语权罢了。
但这只是一时之计,河洛终归不是大秦其他地方,这里很多派系,都跟他赵石一点边儿都不沾。
他现在在河洛,更像是瘟神,许多人膜拜,却又恨不得他马上就走。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有人就不想他离开,还特意传书于他,挽留之意殷然。
大将军张培贤再次亲自寻上了门儿,并将一封书信交到了赵石手上,似笑非笑的诡秘神情,让人看着便心里发毛。
大周两淮兵马总管,枢密副使,太子少保,襄城侯岳东雷,言于西秦冠军大将军,枢密副使,太子少保,晋国公赵公……
封皮上这一连串的字眼,真真刺眼无比。
笔迹清晰,银钩铁画,力透纸背,雄健之气彰然。
赵石翻来覆去瞧了瞧,微微蹙眉,对于后周名将岳东雷,他可谓是闻名久矣。
看到这个名字,其实就像在照镜子,看到的却是他自己。
不论是那一连串的头衔,还是他们在后周,大秦的地位,都差相仿佛。
看到这封信,赵石可没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只明白了一点,这位后周名将,显然觉得河洛还不够乱,所以想着再添一把火。
看着旁边饶有兴致盯着他瞧的张培贤,赵石觉得,岳某人的目的在一定程度上已经算是成功了。
两国上将,通信往来,往往意味着离间之计的出现。
张培贤亲自送信过来,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是人皆有私心,张大将军想瞧热闹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
他这里一个应对不当,可能很快,这事就会传到皇帝陛下或者哪位中书重臣的耳朵里了……
赵石瞧了瞧完好的漆封,转头便笑着对张培贤道:“这位岳将军……有点意思……瞧这字写的,咱只能自叹不如了,听闻其人丰神如玉,而且文武双全,又乃名门之后,啧啧,生子当如岳东雷啊……”
扑哧,那边一口茶水已经全喷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咳嗦声……
赵石撇撇嘴,心道,笑点太低,真是无趣。
拍打了一下手中信笺,“劳这位岳将军挂念,写了一封信过来,不如……将军与我一同观之,看看其人有何真知灼见?”
张培贤一边抹着脸,一边摆手道:“姓岳的狡诈如狐,这信啊,不如不看,要老夫说,不如直接转给后周来使,给他个教训也就是。”
赵石眯了眯眼睛,片刻之后,才摇头道:“若是如此,岂非堕了咱们大秦的威名?连一封书信也不敢拆开瞧瞧,若是传扬出去,未免让人瞧的小了。”
张培贤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颔首,做意动状。
赵石心中却已冷笑,只一封书信,就让你动这许多心思,看来啊,我赵石真是将你得罪的狠了,抽着冷子,就想给咱来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