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局势真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杜猛林和张大将军怎么想,都要回军了,其实战事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想来,张大将军不会如此愚蠢,应该要留下足够的兵力来守洛阳,但留守兵力太多,又如何能功得下开封?”
“嗯,换了是我,一定调杜猛林部一起攻虎牢,然后留下杜猛林部守河洛,自己挥兵入河南……”
“但……我的军令杜猛林不敢不听,但张大将军嘛,杜猛林定然不愿为他人做嫁,攻取上党之后,很可能要试探着攻击太行径,这么一来,河洛就有些空虚了……”
最终,赵石意犹未尽的道:“这一战啊,变数颇多,不定张大将军鸿运当头,兵临开封城下,后周的什么皇帝,摄政王啊之类的就降了呢。
若是被岳东雷占了先手,破了洛阳,那就不用说了,河洛一朝糜烂,再失虎牢的话,大军后退无路,只能过河去河北跟金人较量一番,然后过太行经,在杜猛林接应之下回河中,一圈绕下来,大军还能剩下多少,实在说不准。”
明年的战局,其实在这寥寥几句话间,便呈现了出来,对于大秦和后周来说,都不太乐观。
至于张大将军会不会率兵南下两淮,这个提都不用提,有杜山虎策应,张大将军只要没晕了头,便不会率兵南下,去碰水泽遍布,坚城林立的两淮。
靖佳公主虽然对这些战阵厮杀之类的男儿事业并不感兴趣,但作为一个灵秀女子,并不会出言打断,而是支着脑袋,托着香腮,静静的聆听。
不过听到最后,还是有些吃惊,赵石话音未落,她已经忍不住问道:“这些话……跟陛下说了吗?”
赵石慢慢的饮着酒,眼中幽光闪动,片刻之后,才笑道:“没什么可说的,兵凶战危,战阵之上向来如此,枢密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点事情都想不清楚,早该回家抱孩子了。”
他话说的粗鲁,靖佳公主听着却安心了些,轻轻锤了他一下,才道:“这么说来,明年的战事……”
话语之中难掩忧虑,赵石则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你担心个什么,这是陛下和朝堂上的大人们头疼的事情,其实啊,战事一起,旁人再担心也是无用,还要看领兵之人会怎么想,怎么做。”
“我说的那些,是最坏的情形,以后周之国力,要阻挡住我大秦兵锋,便很吃力了,再想大胜,那是难上加难。”
赵石舒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的接着道:“明年的战事应该不会太长,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朝堂上会安宁许多,因为这只是战事的开头,战事连绵,四五年的时间都是短的……”
“若是遇到挫折,很可能明年战事结束,要起一番风波,后年再想进兵,可就难了,这么一来,正好给了陛下时间,所以朝堂政争也将激烈的多。”
说到这里,赵石呵呵一笑,“不管怎么着,枢密院那里都鞭长莫及,最多最多是派两个监军出去,但以之前战事来看,观军容使这个职位,已经在军中诸部销声匿迹了,这个可能性不大了。”
“所以啊,不管前方战事如何,我呢,就只管国武监这一块儿了,其他事都不去搀和,老老实实做咱的国武监山长……”
这个时候,靖佳公主才猛然发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即便身在长安繁华安宁之所在,身边更有美人相伴,但心好像却还在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
也许,他自己都没怎么意识到,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将领再次领兵出征做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