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许多枢密院的官吏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都觉着这才是枢密院应该有的样子才对,汪老大人在时,连将领任免之权,都快让兵部夺个干净了,哪里还能推选领兵大将出来?
如今,虽然还是兵部举荐上来的,但一个职位,都有着两三个备选,从中挑出一个来,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权力了。
而在挑选人选上,也并不为难,国武监出身的将领优先,然后便是有着西军军职经历的人次之,之后,才干威望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看军功。
赵石听说了这事,也只是一笑作罢,在他看来,这样很合适,不是吗?算不得什么媚上之举。
这还只是个例子,实际上,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枢密院的权力几乎置于中书之上,无论征发民夫,粮草转运护送诸事,还是抽调各路人马,军械工匠事,甚至包括了药草,衣物等等辎重的征集转运,都要经过枢密院议决发回才能生效。
之后,兴国公赵石更上请于皇帝陛下,令吏部早早抽调官吏出来,最好是随军西进,以为安抚地方民心,设立郡县律法做好准备。
本来便因年关头上,忙的一塌糊涂的吏部,更是焦头烂额,吏部上下,各个头发都要熬的白了。
吏部尚书郑老大人接下来每次进中书议事,都要喝上不下于五杯浓茶来醒神,更是抱怨着,这么下去,吏部早晚要累死人的。
不过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可不管这个,每次都是冷着脸,三言两语便将那些怨言都噎了回去,要知道,对于吏部的拖沓,他早已心中不满,大秦如今千头万绪,哪里容得如此懈怠?
景兴鼎革至今,没有新议,总要顶在吏部这里,以前王家还在时,也就罢了,如今对上独立支撑的郑家,他已经有了对吏部动手的心思。
不说吏部这里,即便是国子监,如今也已远不如当初般难缠,沈鹤,沈白兄弟二人,在国子监中都有着威望,又都已早属鼎革一党,洛阳国子监建成,两人都是出了大力。
之后又有仿效国武监,改国子监旧制之议,在此事上,朝堂上已经争论了有些时候,虽还没有定议,但革除旧弊,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事实上,自新帝登基以来,不光是赵石,即便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有着可以放开手脚的感觉,这在景帝一朝,是很难感受到的,那个时候,感觉到的都是来自各方的掣肘,新旧之间,也都有着难以逾越的平衡。
而现在,这种平衡基本上已经不再能见到了,皇帝陛下的心意好像非常明确,看来,攻取西夏之后,便能在朝中大动干戈一番了,李圃每次瞅着疲态毕露的吏部尚书大人,都有着这样的心思浮现在脑海之中……
不说这些朝堂政事,到了这个时候,大秦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缓慢的转动了起来,因为是在寒冬腊月,还不见怎的,只是京城长安往四处的传信快骑开始多了起来,在年关其间,也不曾断绝。
和几年前那场战争不同,这次大秦虽在寒冬腊月开始准备,但真正露出狰狞的面目,却还要在明年穿暖花开时节。
西夏人的使者一直滞留在京城,大秦一路走来,由弱至强,从来不乏变通的手段,将使者留在长安,有着太多的办法。
而往来西北的道途之上,盘查日渐严厉,这个冬天,西夏的谍探,没有多少可能察觉出大秦的动向,即便察觉了,想要将消息送出去,也是艰难万分。
在忙碌中,大秦成武四年的年关终于到了。
大秦紧锣密鼓的布置,在这个时候也戛然而止,成武四年,对于大秦来说,毕竟是很独特的一年。
这一年皇帝孝期已满,宫内宫外,不禁酒乐歌舞。
而这一年中,大秦的强盛已是有目共睹,更取得了大秦历代祖宗所未有之功绩,吐蕃臣服在脚下,河中河东渐渐安定,草原部族遣使来朝,求取封号,西夏人也在想着割地求和,大秦虎视四方,诸国皆惧。
作为才刚刚登基四年的年轻的成武皇帝来说,只四年工夫,就已经让大秦历代皇帝黯然失色。
当然,若再有了灭国之功的话,那么刚刚过世的景兴皇帝,也将无法与他相比。
所以,虽然明年的战事迫在眉睫,但皇帝陛下还是准备在宫中大宴群臣,并在朱雀大道尽头的朱雀门楼之上,观彩灯之会,与民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