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就不能宜让旁人在侧倾听了。
吃喝了一阵,放下筷子,左右瞧瞧,又望了望太皇太后那边。
宫中尽快心眼灵通之辈,不用太皇天后会意,侍候在她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宫娥就已经凑到太皇太后耳朵旁边,嘀咕了两句。
随后,太皇太后便摆了摆手,宫娥便笑着走下来,向赵石施礼,并开始屏退闲杂人等。
很快,殿中便清净了下来,太皇太后笑着道:“行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赵石道:“微臣准备举荐赵布宗为兵部侍郎,说起来,其人深有才干,在军中资历也以足够,但臣与其并不亲近,为人秉性也是一知半解,所以,还想跟娘娘讨个主意。”
太皇太后惊讶了一下,随后心里便明镜似的了,这问的是赵布宗在赵氏一族中德望如何,而所谓德望,乃众人之望也,只要她回答一个此人已经另立门户什么的,可能兵部侍郎这个位子也就飞了。
孤家寡人,又是当年景帝旧臣,与大将军赵石还不亲近,赵石吃饱了撑的,推举此人上去,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让其借助自己威势在兵部站稳脚跟,之后还很可能与他反目成仇,世上哪有那样的道理。
实际上,这又是一个人情了。
太皇太后心里也暗叹了一声,到底是不同了啊,若是当年……眼前这个晚辈,避讳还来不及,怎么会结连送出这样的人情出来。
如今新朝新气象,他这权势涨了,胆子也随之大了起来,已经开始想着插手朝政了呢,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大秦第一个进封国公的军中重臣,诸位大将军之首,若还如往昔一般,畏首畏尾,何能服得众人?
换句话说,位份到了,这样的事也就自然而然的可以开口说话了。
这个人情不比与归义王联姻之事重,却也绝对不算轻了……
“布宗这孩子,性情耿直了些,虽为旁支子弟,却能踏踏实实,走到今日地步,很是难得,朝中之事,哀家不想多做置喙,你如今位显,想向皇帝陛下荐举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哀家一个妇人,能给什么主意了?”
赵石一听,算是彻底安了心……
说起来,后宫妇人不得干政这一条,历代都有,但却屡禁不绝,也是有着原因的,后宫女子,多有依靠,一旦得宠,父兄子侄,便受其利,这个总是难免,而亲族一旦有事,宫中女子又怎么能不管?
相互牵扯,相互支撑之下,又如何能保证后宫妇人不干涉朝廷政事?
就算太皇太后这里有着撇清,但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个明白,这个兵部侍郎,是可以由赵布宗来做的。
赵石自然心领神会,之后也不再多提这个,话题很快便来到了大长公主这里。
太皇太后又开始唠叨开了,“那孩子我瞧着长大的,在后宫这许多公主里面,除了容貌好些,也不算怎么惹眼,和她那母亲一样,都不哼不哈,很是本份,不想,现如今瞧来,却还数她心思最为灵巧……只是命苦了些。”
“这就又要说到你了,早就想问你,哀家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有了牵扯,别糊弄哀家啊,从她出宫,非要挨着国武监建一所府邸开始,哀家就觉着不对,当时还觉着这孩子论及婚嫁有些心烦意乱,这才仗着先帝宠爱,想要远离京师,寻个清净所在,修身养性去了,但后来听说,那府邸是你督建的,才闻出些味道……”
“哀家只是念在皇家女子,都是苦命之人,才没说什么,等到你和王虎越闹越凶,说什么却也晚了,若非王虎那人确实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儿孙也没教养好了,哀家一定拿你来做法,当众给你几棍子,让你长长记性。”
实际上,赵石想说的可不是这个,瞧这位老太太越说越来劲,左顾右盼之间,心里不由着实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