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圃呵呵一笑,道了句,“将军说笑了。”
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这个套子信手拈来,钻不钻的都在于你,说的这么明白,果然还是武人心性。
赵石说完,自己心里也有了感觉,以直破巧,跟这些文人去学什么斗心眼啊,他本就是领兵大将,拿出武人本色来,反而要好说话的多,想到这里,简直是豁然开朗。
随即便道:“立储之事,既然已经有人提起,在赵石看来,应该越快越好,若是明年开春,还没有尘埃落定,到是那时,谁若再借此事闹腾,可就别怪旁人不客气了。”
这句话杀气腾腾,在同门下平章事李圃面前也是没有半点的掩饰,这才显出了冠军大将军的些许威风。
李圃听了,眼睛微瞪,心中难免被这一句激起了火气,他很想问一句,怎么个不客气法,但别说他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即便换任一个文官来,怒火中烧之下,却也断不会这么问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了,文人讲究的永远不是直接,而是含蓄,要不怎么会有,君子绝交不出恶语,这么一句话呢。
也直到此时,赵石才算真正的夺得了一些话语权,而不是随着对方的心意而动,斗心眼?别开玩笑了,十个赵石来了,也不定会是这位相国大人的对手。
李圃顺手捋上了自己的胡须,若是熟悉的人在这里,一定知道,相辅大人一定是有些恼了,因为每次有人提起他的那位夫人的时候,他便一定是这个动作。
不过最终,李圃还是语气淡淡的道:“将军多虑了,如是陛下有意于此,哪会拖到明年开春?若是陛下无意……那可就说不准了呢,老夫可阻不了那许多朝臣的口舌。”
赵石撇撇嘴,“李相德高望重,若连你的劝阻都不听,说明也只是些愚顽之辈,除之,也不可惜。”
李圃重重哼了一声,心里面终于升起了一丝无力的感觉,手握兵权的将军,尤其是像赵石这样的大将军,现在看来,他根本操控不住,压一压到是还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立即转了话题,不在此事上跟这个蛮横的家伙纠缠了。
“这么说来,明年又要动兵?”
赵石此时心里着实畅快了不少,歪着头便道:“李相大人这是明知故问吧?”
李圃捋着胡须的手立即加了几分力道,他能够感觉到战争的来临,而且也很确定,明年的战事将非常宏大而激烈,但他想知道的则是,到底要用兵于何方。
有着同样困惑的可不仅仅是他,还有着枢密院和兵部的重臣们,都在争论着此事,冠军大将军还朝之后,也必定会给这些争论画上一个句号,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满意,什么人失望罢了。
如果是以前,无论户部,还是兵部,都可以从粮草,兵员的调拨上,发现进兵的动向,而且,每次进兵之前,也都不会绕开枢密院和中书。
但这一次,朝中没有谁,能够看的清楚,因为无论是河东,还是河洛,或者是西北的庆阳,延州,都已经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这几年,大秦为战争做的准备到底有多少,连他这个同门下平章事都不可能一一道来。
有了蜀中做依托,大秦的强盛,在这个时候已经显露无疑。
当然,现在李圃已经有了比较明确的猜测,明年大秦兵锋所指,很可能便会是西北那个宿敌,这事他在之后,还要仔细考量一番,在战事上,他的话语权正在逐渐消弱,这是长安之乱后的朝局,最直接的体现。
但没有人能够轻忽他所说的话,连当今陛下也不能……
可以说,这个话题转移的并不算成功,但却也是他兴趣所在,而让人好笑的是,话题转了一圈,却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