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有着怎样的实力,您难道还不清楚吗,这样的铁木真,好像更加值得追随,到了那个时候,您和您的父亲,会处于怎样的境地呢?”
桑昆呵呵笑了起来,但干涩的却好像在哭泣,“住口吧,克烈部将来会怎么样,我虽然并不清楚,但赵石安达是想让一个儿子背叛他的父亲吗。”
“好了,明天还要作战,今晚好好休息,我想我们的敌人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其他的事情,等我们活下来再说吧。”
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向已经扎好的帐篷走去。
话并没有说死,木华黎冷笑,望着桑昆的背影,大声道:“看看这些战士吧,您的勇武已经得到了他们的爱戴要知道,克烈部并非只是您的父亲一个人的。”
桑昆的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头,不多时,便将自己强壮的身影隐没于黑暗之中。
不远处,忽难走了过来,在篝火旁边蹲下,“说的怎么样?”
木华黎轻轻摇头,“我们的王子还在犹豫,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来到这里跟敌人作战,却还在顾忌什么父亲儿子,这位王子真的很值得人敬佩啊。”
忽难回头看了他一眼,讶异于他话语中的嘲讽,“他没有答应吗?”
“你知道吗忽难,这个事情很难办,如果咱们说动了桑昆,让他登上汗位,也就给了铁木真借口,他会不会因此率兵来攻打克烈部呢?”
“但如果这么下去,王罕一定会将铁木真招到跟前,并将克烈部双手送给他。”
忽难灌了一口奶酒,笑道:“不用管那么多,愚蠢的首领,比草原上的风雪更可怕,王罕已经老了,上次见他的时候,让我想起了昏聩而又贪婪的卡勒兀儿图,想将什么东西都抓在自己手心里,不给旁的人留下一点。”
“我想,让桑昆登上汗位,并不那么困难,至于之后怎么样,我们其实不用去管,主人交给我们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木华黎点头,又摇了摇头,“主人要咱们来帮助桑昆,并不是只要克烈部换一个汗王,而是要让克烈部挡在这里,成为一道屏障。”
忽难抹了一下嘴巴,“主人好像对那位成吉思汗很有戒心啊,我不明白,蒙古诸部并不算强大,又离的如此遥远,为什么主人会对他们那么关注呢?”
木华黎脸色一沉,“主人的目光,会越过高山大河,望向你根本不知道的地方,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你质疑主人决定的话语,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杀死你的。”
忽难吓了一跳,“忽难向天神起誓,他的忠诚不容质疑。”
木华黎哼了一声,“我没有质疑你的忠诚,但任何对主人不敬的人,都将是我的敌人,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好了,去休息吧,那位王子虽然心里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刚强,但有一句还是对的,让我们努力的获得胜利吧,不然的话,其他什么,说了也是白说。”
这一晚,很快的过去,当天色渐渐亮,清晨的雾霭散去的时候,草原上马上被喧嚣所打破。
桑昆带来了他所有能带来的战士,足有六个千人队,他们穿着破烂的皮袍子,辫发随便的披在肩头上,打着绺,面容枯瘦,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他们的战马和他们一样,看上去肮脏而又瘦小,而这些战士中间,不乏老人,孩子的身影,克烈部的窘迫,已是一览无余。
但他们的士气,却并不算弱,清晨起来,便活动着手脚,找到自己的战马,整理自己的弯刀弓箭,纷纷翻身马上。
很快,在人喊马嘶当中,便组成了几个千人队,而这个时候,游骑已经离开这里,去寻找敌人的踪迹了。
多年的战争,好像让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丝毫没有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这就是蒙古战士,活在战争中的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