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让我禀报将军,有人来投,请将军示下。”
王彦召愣了愣,苏将军,就是带领大军左翼的苏和尚,木华黎麾下悍将,比他官职要高半阶,打仗时不愿戴头盔,后来还剃光了脑袋,是军中一等一的混横之人,国武监的时候就曾跟王胜保大打出手,受了军法之后,出来之后,又跟王胜保打了一架。
在国武监中,连种怀玉等世家子,也不愿跟这混人计较,入了军伍之后,不但跟王胜保争,还跟木华黎争,直到各人声名渐起,坐稳了位置,他才算稍稍偃旗息鼓。
到了大军北渡之后,在木华黎麾下任职,渐渐为木将军压服,成为木将军麾下一等一的悍将。
“有人来投?”
王彦召还提着心思,以为苏和尚又闹出了什么事情,这句话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乃蛮部草原,有人来投,莫非是拿他说笑?
“是,有一部胡人,派人向大军投诚,人已经在路上,苏将军让小人先来禀报将军,让将军有个思量。”
王彦召皱了皱眉头,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显然苏和尚是立即便派了人过来,至于投诚的部落是哪个,在什么位置,其中真假,估摸着苏和尚也没那个耐心去理会,除了打仗,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甩手给了上官。
并没有等太长时候,天色将晚,王彦召所部中军扎营的时候,人便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王彦召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呢,人一来到,便被带了过来。
这是个地地道道的草原汉子,一路过来,形貌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打着绺,胡子脏乱,年纪不算小,也绝对称不上大,壮实的身子,黝黑的面容,腿怎么也不能严丝合缝的合拢,没错,就是个草原汉子。
见到王彦召,这个草原汉子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并将脑袋深深的埋下,“纳赤呼尔温的儿子,给尊贵的将军行礼。”
一直跟在王彦召身边,并为他不停的提出建议,矫正大军方向的鲁乌尔阿拔身子震了震,立即凑到一个鞑靼人的耳边,低声道:“去禀告将军,这个人叫安合吉,纳赤呼尔温的儿子,纳赤呼尔温是一个强大部落的首领,与他的幼子,他最喜欢的儿子战死在之前那一战当中。”
鞑靼人不敢怠慢,赶紧上前两步,凑到王彦召的耳边,将鲁乌尔阿拔的话重复了一遍。
语言不通,是现在秦军和所部胡人军伍的最大障碍,学习草原语言,已经成为了许多军中将士的一门功课,对于这些厮杀汉来说,这无疑是一门很恼人的功课。
不过现在军中胡人渐多,这门功课是一定要学的,同时许多胡人也是学习汉话,鞑靼人和秦军接触的更早,所以鞑靼语渐渐成为秦军学习的主流,而汉话在鞑靼人中间也已经传开,并有许多鞑靼人能够用汉话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这些鞑靼人被派往各部,作为将领身边的翻译。
而赵石也已经呈送奏报回京,并送过去几个聪明的鞑靼年轻人,让他们教授国武监生员鞑靼语,也许在未来的两三年内,军中就会出现精通鞑靼语的国武监将领了。
不在这里废话,王彦召听了,很是吃了一惊,一个部落首领的儿子,跑到这里来投诚?
到了草原这么久,他还是对草原人的风俗习惯懵懵懂懂,这也是困扰秦军上下将领们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了。
土匪碰到了主动献上家财的富户,而这富户好像并不在土匪的视线之内。
王彦召狐疑的瞅了一眼跪倒在地上就再没站起来的乃蛮人,一个将军的儿子,将这么找上门儿来降了?真的假的?诈降?
鲁乌尔阿拔心里的滋味很难说,但他很聪明,立即便又低声嘟囔,“去告诉将军,很可能是真的,纳赤呼尔温和他最宠爱的儿子都死了,草原上,失败的部落没有任何权力,也许是大汗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怒火烧到了他们的部落,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个人和我们这些战败被俘的人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投诚的乃蛮人,和战败被俘,最终降顺的人那能一样吗?
一时间,王彦召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