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长蛇般的黑线渐渐清晰,密密麻麻的,穿着浅红色衣袍的身影也映入眼帘之中,他们的速度并不太快,但汹涌如潮水般的人群马群,带给人的冲击是无法估量的,即便是忽难把阿秃儿,胳膊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但他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弯刀,计算着对方的马速,准备带领着手下的战士们冲锋。
对面而来的洪流并未停止自己的涌动,只是冲出一队人来,渐渐近了,这些人人数不多,但他们的装束是那么的熟悉,已经泛黑并破损的皮袍子,有的带着尖顶毡帽,有的则秃着前额,杂乱的辫子在脑后飘扬。
是鞑靼人,他们的同族,这些鞑靼人来到不远处,兜住马匹,开始喊话。
“放下你们的弯刀,加入我们,饶你们不死。”
“放下弯刀,跪在地上,主人将饶恕你们的罪孽,允许你们为主人牵住他的马缰绳。”
不战而降是鞑靼战士最大的耻辱,忽难把阿秃儿犹豫着,望向自己的部下。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都写满了畏惧和绝望,只有那些跟随自己多年,最坚定的那些战士,还死死望着自己高举的弯刀,甚至有的人摘下了自己的弓箭,望过来,忽难把阿秃儿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射死这些劝降的家伙,并冲上去,用自己的鲜血证明他们的武勇。
忽难把阿秃儿脸上肌肉抽搐着,最终还是无力的收回了弯刀,插入到鞘中,他催动马匹向前,来到不远处,呼喊着,“你们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要攻打我们?”
对面传来的答话充斥着轻蔑和不耐,“我们是圣狼子孙的刀箭,来代替天神向背叛者降下怒火,放下你们的弯刀,放下你们的弯刀,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这一下,已经再无怀疑,忽难把阿秃儿向后望了望,摘下自己腰间的弯刀,以及背上的弓箭,扔在了地上,他身后的战士们见了,也立即明白了首领的心意,纷纷抛下自己的武器,并翻身下马,拜服在地上,屈辱的将脑袋深深伏下。
这是鞑靼人最标准也最直接的请降方式,忽难把阿秃儿也翻身下来马,跪倒在地上,但他没有俯下头,这是部落首领的权利。
他只是高呼道:“忽难把阿秃儿请求保全他的部落。”
那群人中间传来嗤笑的声音,他们冲过来,迅速的围在忽难把阿秃儿身边,耀武扬威的在他身边转着圈子,作为胜利者,羞辱降服的敌人并不违背天神的意志,只是他们心中有些可惜,有些人更是骂着卡勒部的软骨头,因为他们渴望见到背叛者的鲜血。
忽难把阿秃儿紧紧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的暴躁脾气,以免跳起来,将这些家伙一个个砍倒在马下,那样一来,他的部落将不再出现于草原之上。
大队的骑兵从他们身边行过,并没有多少人看他一眼,忽难把阿秃儿感觉到深深的屈辱,直到不知过去了多少人,才有人停马在他面前。
围在他身畔的鞑靼人,都赶紧闪了开来,他们敬畏的低下脑袋,甚至于不敢瞅上哪怕一眼,恨不能将脑袋埋到马鬃里面去,才可以完美的表达自己的恭敬。
忽难把阿秃儿仰着头望过去,高大好似高山一般的身形映入他的眼帘,甚至于将整个天空都遮挡住了,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好像蒙上了一层光环,神圣而又威严,很多年之后,他都清晰的记得这一幕。
也正在那一刻,他认为天神亲自给了他指引
震撼之中,他深深的俯下身躯,“忽难把阿秃儿,请求尊贵的您,保留他的部众,他愿意作您的鹰犬,为您扑捉猎物,摘取敌人的头颅”
回答他的,是似是而非的蒙古话,“把阿秃儿,勇猛的人,你的行为,好像玷污了这个称号啊。”
忽难把阿秃儿涨红了脸,“狂风总伴于雄鹰身畔,猎犬总奔走在好猎手的马前,忽难请您跟他一个机会,来证明他的武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