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预备酒宴,我要款待来自远方的客人,让木华黎过来作陪”
转头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不颜昔班,笑着道:“不管怎么说,回去好好想想,我是你的姑父,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别想了,一会儿让我见见你的部下,看看他们是否有你说的那么忠诚。”
不颜昔班勉强挤出些笑容,点了点头,他的脑子现在乱糟糟的,确实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姑父就像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让他时刻的望而生畏,他不由自主的在许多地方,都在模仿对方,但就算是模仿,也是失败的模仿,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能翻越这座高山,他只能在山下仰望,羡慕,嫉妒,或是钦佩,仰慕等等等等情绪在他心中纠缠不去。
而现在,他头一次想要迈出脚步,踏上登山之路,却被迎头浇了一个透心凉,滋味可想而知。
很快,酒宴便摆了起来,也没换什么地方,正厅这里地方足够大,现在来回禀事情的人也少了许多,而大将军见客的时候,更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什么。
不一时,那些形貌迥异的鞑靼人部落首领便都被请了过来,木华黎头发还是湿淋淋的,显然正在沐浴,却也立即赶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嘴角抽动了一下,杀气在眼中一闪而过,显然,他不认为这些肮脏卑贱的家伙有资格坐在大帅面前畅饮,那是汗王才会有的荣耀才对。
坐在那里真的就像一座山似的汉人大将军,以及奢华的厅堂,外间林立的彪悍士卒,一切的一切,都让鞑靼人们感到由衷的敬畏。
鞑靼人们开始乱纷纷的开始见礼,有的五体投地,表达了足够的恭顺与敬服,有的则是行的标准的鞑靼人见客的礼节,这是还有些底气的。
赵石面无表情的端坐于上,就像在见自己臣子的君王,威严而又不可冒犯,他深沉的目光在一个个鞑靼人身上掠过,每一个被看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弯下身子,表达出自己的谦恭。
木华黎瞪视着这些家伙,他突然想起当年初次去到汪古部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个鞑靼人的别企曾嘲笑蒙古人肮脏的靴子,踩脏了鞑靼人的羊毛毯子,心里不由愤怒的想,这些卑贱的家伙,傲慢而又无礼,一会儿一定要找个机会,将那个最无礼的家伙弄出来宰杀掉,让这些家伙知道,冒犯大帅的威严是多么的愚蠢和不可原谅。
不颜昔班在一个个的为赵石引介,鞑靼人的名字并不好记,而赵石也无需记住这么多的名字。
而鞑靼人的窘迫处境,在他们的装束上已经可见一般了,这里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部落的首领,但穿的却好像大同街道上的乞丐,都秃着前额,后面梳着辫子,不要将他们和后世的鞑子想象成一样的,他们更像是一群野人,辫子也多数是从披散的头发中弄出几绺来,编在一起而已。
“这是额尔勒,别台的儿子,大帅还记得吧?”
赵石定睛瞧了瞧眼前这个趴伏在地上的鞑靼人,回想了一下,终于泛起了笑容,点头道:“怎么会不记得,你的父亲别台还好吗,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对吧,当初若不是你们,我可能就要去见你们的天神了呢。”
他说的是蒙古语,所有的鞑靼人都惊异的望着他,强大的汉人的首领,竟然会将蒙古语,是蒙古人吗?
草原上各部的语言虽都不同,但大多都来自突厥语系,变化并不算多,这种来自于后世的蒙古语,却还能用,当年赵石去到草原上的时候,说的也正是这个。
众人多数不明就里,不过羡慕是理所当然的,多数人都心想,天神在上,额尔勒真是被天神赐福了,竟然救过这样尊贵的一个人的性命,难怪圣狼的子孙对他是那么的亲切和尊重,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眼前这位尊贵的无法想象的人竟然还去过草原吗?
而这时,额尔勒已经红了眼睛,哽咽道:“您还记得我们但我的阿爸和妹妹都已经去了天神那里,再也回不来了,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高兴的跪倒在您面前,亲吻您的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