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先去后院露了一面,让等待中的老娘妻妾安心,转身出了后院,径自来到书房,南十八等人早已候在那里。闲话少叙,坐定之后,赵石便将入宫种种,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
几个人听了,都是脸色古怪。
沉默多时,李博文却是率先开口,“现在市井之间也有传闻,说是皇帝陛下新纳了一位蜀中美人,有倾国之姿,没想到,伯爷回京就见到了。”
陈常寿摇头,“何止市井之间,便是公卿之家,现如今谈论最多的也是这位沈才人,听闻,这位沈才人,不但容貌绝世无双,还歌舞双绝,年关时,宫中赐宴,就是这位沈才人献舞于御前,一舞之间,倾倒多少长安达官显贵,也在一舞之间,名动长安。”
孙文通搭茬,闷声道:“彩玉坊中女子,蜀女身价倍增,怕是也与此事有关。”
众人面色古怪,这位府中司马,孑然一身,不想还有这个嗜好。
李博文摇头叹道:“可惜锁于深宫,无缘见之。”
这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年落魄时,就曾在青楼于青楼女子写诗赋词为业,此时一脸的向往之色,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孙文通好像被触动了什么,感慨道:“红颜祸水,自古如是,想当年……唉,不说也罢。”
还是南十八见赵石脸色有些发黑,这才开口将话头拉回了正题,“此女姓沈,多数是蜀中沈氏之女了,就是不知其父母名姓,不过,此女为长安王氏所献,却要小心为上了,听大帅所言,此女当颇有心计。红颜祸水之称,到也不为过的。”
说的有些隐晦,但这里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按照赵石所说。长生殿上一曲悲歌。老大王朝,极盛而衰,系了多少古人哀思,故事不远。也确让人产生无限联想……
陈常寿迟疑了一下,道:“陛下素来英明神武,怎么会……”
这里数孙文通忌讳最少,他本来就蜀中降臣,对皇帝陛下也疏无敬意。接着话头便道:“色令智昏,大帅百战归来,竟容女子妇人如此辱慢,难道不知,君使臣如草籽,臣必视君如寇仇……”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住口。”赵石沉声喝止,“如此大逆之言,怎能出口?不但于事无补,泄露出去。这里所有人身家性命还要不要了?”
赵石盯着孙文通,好像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般,孙文通倔强的闭紧嘴巴,最终还是抵不过那好像利剑般的目光,嘟囔道:“大帅若不信我。何必以如此秘事与闻?”
南十八与孙文通在河中也算相交默契,这时赶紧打圆场道:“文通需慎言,如今非常时候,府内府外耳目众多。只要只言片语泄露出去,立时便大祸临头。咱们都知道,文通是为大帅抱不平,然我等所言所行,为大帅幕尔,还望切记自己本份,大帅功成之日,自不会忘了文通辛劳。”
“大帅也要小心了,陛下性情,朝野尽知,但如今……陛下所行,非同往常,是真是假,且待来日观之,一叶风至,波涛起时,总有预兆,只需细心观瞧,自难逃法眼。”
陈常寿点头,“京师之地,虽风波险恶,却有一定之规,往日,伯爷远在千里之外,也就罢了,如今伯爷回京,许多事也便迎刃而解,只需静观其变,便也是了。”
赵石颔首,刚刚回京,确实有盲人摸象之感,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中带着些陌生,也许等时日久了,一些影影绰绰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明晰了起来。
送走几个幕僚,在书房中又静坐了半晌,这才起身回了后院,先去瞧了瞧女儿,这已经是每日必备的节目,然后想了想,却没在李金花这里留宿,而是去了种七娘那里。
种七娘一路劳顿,身子也不如他般健壮,自然感觉身心俱疲,一连休息了几日,才算堪堪缓了过来,见赵石过来,心中也自欢喜。
过了这些时,赵石竟然又觉着有些饿了,也是,在皇宫之中,饭菜酒肉再香,也让人有食不甘味,酒不对心之感,对种七娘说了,种七娘笑的前仰后合,不过还是忙着命人准备饭菜,美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