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为官日久,赵石却听明白了,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看来和之前所想却是有些出入,既然要重处王虎,那么也就是说,是要平息众怒,也就不会是要他来动这个屠刀。
但王虎是什么人?赵石也清楚的很,王家尚公主不说,王虎本身也是景王府旧人,一句深受皇恩那都是轻的,当今陛下对其人的纵容,可从来没见在旁人身上有过,而羽林左卫弄到今日地步,和皇帝陛下的纵容也是息息相关,就拿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一职在段瑞调离之后,便一直空悬至今就能明白一二,不然的话,指挥使王虎犯下众怒,还有副都指挥使不是?也不会闹的如此不可收拾。
这分明是逼着皇帝陛下重处王虎,就像就像是在示威,对,就是示威,朝堂上为何不太安稳,赵石也是心知肚明,这一次背后站着哪些人,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而皇帝陛下动怒的真正原因,那还用想吗?一个王虎,死不足惜,但这背后的味道。
而这样的话,京军各部也确实不能轻动,可不就剩下了猛虎武胜军了不是?
“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全寿抿着嘴唇,头颅轻点,“父皇没明说,但。必要之时,可便宜行事,凡抗拒皇命者,死不过我想,还是谨慎些的好,之后再做计较方为上策,所以,还得表兄亲自走一趟,毕竟,这羽林左卫还是只有你能镇得住。”
这下就全明白了,皇帝陛下也是有顾忌的,不好用太过强硬的手段,但军中哗变,事情实在是小不了,现在压下去,过后也得跟人算账,而倒霉的,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两个,也不知这一次的风波,会有个怎样的结尾,不过现在嘛,赵石想的不是这个,既然不能硬来,却又得想方设法平息事端,尤其是,不能空口许诺,不然的话,过后算起账来,没人去怨皇帝陛下如何如何,但肯定却要说,羽林中郎将不是东西对于他在军中的威望,那可是不小的打击。这么一来,可就有些难办了。
定下心来,琢磨了一下利弊,心中逐渐有了底,这才扬声道:“赵大,进来。”
“你去西山大营,将种怀玉,木华黎叫到这里来,让种怀玉带上自己的亲卫,要快。”
等赵大出去,李全寿才不顾威仪的瘫在了椅子上,手里的火炉从进屋开始,就再没撒手过,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像后世吃饱喝足又兼房事过度的地主老财。
“种怀玉?你是打算。”
赵石暼了他一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估计看着这位太子殿下是极不顺眼的,不过嘴上却还是答道:“如今的羽林左卫,即便是军中哗变,也大可不必动什么刀枪,他们的胆量和忠心,我很清楚,此事闹的虽说不小,但在我看来,顷刻可定,但我却要求殿下一件事。”
李全寿立即挺起了身子,眼睛亮了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道:“表兄大将风度,着实令人敬佩。不过你跟我客气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赵石却没跟他嬉皮笑脸,而是肃容道:“这次左卫首当其冲,定然牵连者众,但还请殿下向陛下进言,左卫上下人等,皆军旅出身,一片忠君报国之心,不容置疑,此次事端,有违国法不假,但多数乃为人蒙蔽,所以,还请殿下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首恶自然罪责难逃,但左卫兵卒。却是无辜”
李全寿有些失望,又靠回了椅子,但还是痛快的应了下来,但转了转眼珠,却是嘿嘿一笑,“表兄猜猜,之后谁会消受了这无妄之灾?”
赵石愣了愣,微微摇头,李全寿手指敲击着桌案,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这时才能隐约瞧见,当初那如同小霸王般胡作非为的顽劣王子的影子。
“你呀,这几年心思都铺在了国武监这里我知道,但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吧?旁人可是不错眼的盯着你,你却唉,不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章程,但这次事情可是不小,兵部枢密院恐怕。”
赵石摇了摇头,没做声,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兵部和枢密院的责任应该不大,但吃挂落却是难免,但刚发落了一个王虎,再波及到兵部尚书李承乾的身上?他却觉着不太可能,最多是个罚俸罢了,若无大事发生,李承乾这个兵部尚书可稳当着呢,既然不会发作李承乾,其他人又能受得多少责罚?
而此时说起这个来,怕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又不知转着什么念头呢?不得不说,经过这许多年的官场磋磨,他想的是越发的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