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景帝兴数并不高,也被这么一句给逗乐了,心里更是不自禁的暗道,联帝王之尊,日理万机,还能有那个闲工夫去管臣下纳了多杀妻妾,只要你养得起,你自己又受得了,找上百八十个女人回家,也由得你去了。
当然,这话是只能在心里嘀咕罢了,若是说出口,却也太轻浮了些,臣下面对君王之时,战战兢兢,唯恐进退失据,其实帝王何尝又不是如此?和臣子相谈,却也要把握个分寸不是。
不过呢,话说回来,京师里一些新鲜事儿,也瞒不过他的耳目,羽林中郎将,得胜伯赵石纳了个胡女回府,这消息可是不只一个人曾在他耳边说起过,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多数都明白,却懒得理会。
不屑的想着,心里倒是少了几分阴郁,不过习惯使然,摆手便i斥道:“既然你自己说到这个,那联来问你,有人弹驳手你,擅纳蛮夷之女为妾,有碍官体。联本拟压下不问,但你自己开口,联便不得不问了,你如今也已为朝廷重臣,又领重兵,怎还能如此肆意妄为,若传出去,朝廷脸面何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联还听说,那胡女所从甚众,非是平常人物,一旦生出事端,又将如何?”
赵石本来也没准备瞒着,这事也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毕竟那许多容貌穿着皆与汉家百姓大异的人进了长安,定然会引人注目.加之靖佳公主还掺和在里面,想瞒住人家的耳目,那怎么可能?估摸着,就算他自己不说,靖佳公主那边也会寻机奏上来的。
但不成想,却还有人这么快上书到了御前,既然走舟是上书的路子,那肯定就不会是靖佳公主多嘴。
不过想借这点小事来弹驳他.又怎能伤得了他分毫?赵石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回去却要好好查查.怎么一点小事,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了,难道在京师闲呆了数载,便真以为他赵石可欺了不成?
不过说辞却是早已经想好了的.此事的首尾正须趁早料理干净,到时才能派上用场“,陛下容禀,微臣之所以郑而重之提起此事,自不会是因为臣纳了个胡女为妾,此等小事,微臣又怎敢奏于御前,有辱陛下清听?”
“哦?”景帝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接下来的一句,却显示皇帝陛下的心思确实不在这个上面“,难道还是事关社稷的大事不成?莫要砌词强辩,不然.你这一年的俸禄恐怕就保不住了。”
赵石暗自撇了撇嘴,不论古今,靠俸禄活着的官员又能有几个?尤其是如今,别说罚上一年俸禄,便是十年八年不拿朝廷一两银子,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照样能活的好好的,所以说,罚奉这个处罚,在官场来说,多数也只是个意思罢了,当然,你要不当回事,却也不成,要不怎么有那么一句话呢,罚奉罚奉,圣意为重,说的是什么,还不是说,罚奉并不在于银钱得失,而在于圣上的心意,被罚了,说明你有错,颇有警戒之意,若不能自省己身,则祸患不远矣。
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说明皇帝陛下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罢了,赵石砸摸了一下里面的味道,若是旁的事情,此时认个错,估计也就过去了,但这事嘛,却是不成,随即正色道:“陛下明鉴,此事事关重大,说是关乎社稷也不为过。”
听他这么一说,景帝明显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在表达着来自君王的不满。
“陛下臣所纳胡女,身份非同小可,陛下也应知道,臣当年随军出关征伐金贼,曾于汾水河畔被围,后力战得脱,领兵退入吕梁山中,当初陛下也曾问臣,为何弃大军于不顾,远走塞外口。”
“臣当时回禀之言辞,陛下可还记得?”
“到还记得些。”景帝微微领首.之前的些许不耐也没了踪影,换上了专注的神情,只因这许多年来,这个心腹之臣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一些毛病,但却从不曾信口开河过的,说是事关社稷,也就应该不会差的太远。
只听赵石接着便道:“只因当初陛下没有细问,臣也未敢多说,所以所陈之事也就笼统了些,那时臣想,北方草原,离大秦何止千里?一些人,一些事,经过了也就经过了,也不知何时何日,才能重回故地,所以也不须只是不想,却留了些首尾所以一些事却要详细禀明于陛下的“其实臣在草原,着实经了些凶险,好在没将性命丢在那里,不过也是幸运,臣却结识了一些胡人权贵。”
“微臣也未能走出多远,过了长城,也就又走了几日,估算一下.当日所到之外.无非汉唐业时.云中或云件所在罢了,而占据那里的草原部族,正是东征之时,每每充为金贼先锋的教鞋人。”
“而臣现在所纳妾室,也正是鞑子人最强大的一个部落”汪古部的公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应该叫额浑。”
景帝听到这里,已经安坐到龙椅之上的身子不由一仰,有些吃惊,又有些不信,还有些好笑,就像是在听传奇故事。
本已预料到那胡女必定不是寻常胡人才对,不想还是个公主,这事可不听着就像是说书先生在说书一般吗?再一想,这个大秦的领兵将军,到草原上走了一遭,就将人家公主的心给偷走了,隔了这么多年,还巴巴的找了过来,也不知种了这人什么邪。口虽说胡人部落的公主应该远不如汉家公主尊贵,但那也是公主不是?
呕了砸嘴,景帝心里竟然不可抑制的升起了几许嫉妒。
那边还没完,“臣也从其口中得知,自臣离了汪古部之后,草原上便很是动荡,一些草原上强大的部落开始征战厮杀.到得如今,已经快十年了,但战火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遥远的东北草原,蒙古人已经有了自己共雅的汗王,叫成吉思汗铁木真,在草原中部,突厥人的后裔,几乎雄霸整个草原的乃蛮部正在和蒙古人中两一个强大的部落克烈部交战,契丹人建立的西辽也是窥视西夏人占据的河套富庶之地。”
“而在去岁,战火也终于开始燃烧到了教鞋人居住的地方,而就微臣所知,鞋鞋人彪悍善战,并不缺勇武之辈,他们往往将战死视为回归天神怀抱的荣耀.比之我大秦军伍.却要勇悍上几分则,当时以臣观之,轻鞋人并不可怕,只因他们不但漫无军纪,且没有一个英明的汗王以及能领兵沙场的将军。”
“而如今也已明了,微臣的当初臆测非是无的放矢乃蛮部在鞋靳人中间掀起了内乱,首当其冲的便是这汪古部。乎一夕之间,汪古部的汗王阿刺儿汗便已为乱军所杀,部众四散,多数皆为他人所并,只剩下聊聊数十人,护卫着他们的王子以及公主侥幸得脱,许是年臣说了些大话,让他们觉着可以在臣这里寻到援手,这才不远万里而来。”
“若是当年,不说微臣位卑职微.就说我大秦,那时强敌环绕,即便有意于草原,也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的,臣自不会托大理会,但如今却又不同,我大秦已雄踞关中蜀地,兵马精强,天下无人敢于轻犯。
而微臣更晓得,陛下雄才伟略,时有定鼎天下之志,时移事易,草原战乱不休,金人残暴,固步自封,衰颓之势已显,后周南唐,积弱已久,不足道哉,若我大秦准备得当,引兵东出之际,再得北方鞑子人之助,河中,河东汉家故地,定为我囊中之物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