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秘闻(2 / 2)

将血 河边草 2531 字 1天前

良久过后,才从南十八嘴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仿若自言自语道:“我江淮南氏起于唐天宝末年,安胡儿作乱之时,家祖南遇公携弟子亲族十八人北上助官军守城,待得安史乱平,我祖上已积功至游击将军,但身边随他征战的亲人弟子却只余嫡子南礼,其余尽皆战殁。”

“此时战事虽说稍平,但朝野上下尽是争权夺利之辈,不思收拾山河,只知结党营私,更引外族入境,肆虐北地,烽烟无日或停,我祖上率亲族弟子北上,本有一腔热忱,为赴国难,生死不计,但征战十余载,见过了种种人间惨事,长安,洛阳尽成焦土,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兼之身边亲人生死两隔,心灰意懒之下,辞官以归故里。”

“然我南氏在军中已有威名,家祖一柄长剑,也不知刺杀了多少敌军大将,身边弟子亲族人人习那刺击之术,往往敌军未动,大将便已遇刺身亡,其中就有安逆二十八将之二,由此,江淮南氏多出敢死之士,有古刺客之风的名声不胫而走”

说到这些祖上的丰功伟绩,南十八脸上多了几许光彩,不过随后便有些黯然,“家祖辞归,当时大太监李辅国权势熏天,排除异己,削夺诸将兵权,麾下走狗多有奇人异士,也不知听谁说了南氏的名声,派人对我祖上百般拉拢,家祖深恶此辈,自是严词拒绝,就此得罪了阉人权奸,回乡途中遇袭,家祖力战而死,只嫡子南礼负重伤脱走”

“身负血仇,南礼公也绝了回乡之念,就此游荡江湖,结交草莽义士,曾数次率众刺杀权奸,却皆不可得,后权奸身死,纵有不平之气,然却没了对头,于是定居于大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也就有了我们这一支族人。”

“然世事多艰,身处乱世,群雄并起,人命如草,想要平安度日而不可得,祖宗无法,遂练死士,货于王侯大将,后周柴氏定鼎中原,那后周的开国皇帝身边就有我南氏先人为护卫,后逢赵匡胤,赵匡义兄弟专权,密谋反乱,柴氏妇人幼子惶惶不可终日”

说到此处,南十八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家祖南贵公临危受命,更名改姓,几经生死,这才得了那两个狗贼信任,得以接近其身前,之后更是在两个狗贼身边安插亲族死士六人,于其起兵谋反前夜突然发难,想要刺杀两个狗贼于帐中,只可惜……”

说到这里,南十八顿住话头,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之后的声音也有了哽咽,“只可惜那两个狗贼防护周密,竟然未能得手,其间详情更是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家祖与族中六人皆死于当场是没错的了,不过赵匡胤那狗贼身边的心腹谋士赵普在当夜重伤不治,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嘿嘿不过尤为可笑的是,有与家祖相交甚密之大臣传来消息,也许是那两个狗贼被吓破了胆,竟于当夜入宫请罪,和那柴氏密谈了一夜,最后两人一个成了辅政王,一个却是成了辅国大将军,南某后来细想,两人谋划多时,这等谋反大事,岂是能说不干便不干的?这里面的因由也许有三……

其一,家祖等人暴起一击,虽不能竟功,但却让两人心胆皆丧,更不知身边还有多少刺客死士时刻虎视眈眈要取他二人性命,为性命计,所以才有了妥协之心……

其二,那谋士赵普惊才绝艳,乃世间少有之贤臣,两个狗贼倚之为左膀右臂,一旦身死,却是少了最得力之臂助,成算便也少了五分。

其三,其时朝中大臣也并非皆其一党,当夜被刺,两人以为阴谋败露,若行险一搏,最终却是可能与柴氏两败俱伤,得不偿失,两人皆是世间少有之枭雄人物,决断非常,于是立即进宫请罪,与柴氏共同执掌朝政,嘿,一国之上,有两位君王,也就曹孟德等世之枭雄干过这样的事情,而能相安这么多年的,更是绝无仅有,那赵匡胤和赵匡义兄弟真真是好手段啊”

状似赞叹,但南十八的表情却带出怨毒之色,也是这许多年未曾向任何一人倾吐过心事,这一说开,便好似难以停下,情绪也是越来越是激动难抑。

“这到也罢了,那后周由谁当皇帝,又由哪个主政与我南氏何干?我南氏不过是挣扎求存,为人刀斧罢了,握在谁的手中我南氏也认了,更何况此次还搭上了我南氏七条人命,但凡那柴氏有些良心……

唉,世上人心啊后来之事以大人之聪明也应该猜到了,那赵氏两个狗贼却是向柴氏提议交出南氏一族,那柴氏也是无情无义,轻易便答应了下来,我南家几乎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便被人杀上了门来,我南氏嫡脉三十余口,旁支亲族数百人立时便成刀下之鬼,,之后流落在外侥幸活下来的族人又有数十口遇难,直到我父亲这一辈上,后周朝廷也是追索不停,我一家本已更改了姓氏,到了金国境内隐居不出,我那父亲也早就息了报仇雪恨之心,只望能安生度日罢了,但到底还是被那行人司的爪牙找了出来,于是一家七口,也只剩了南某一个,后来南某才从擒到的行人司牒探嘴里知道,那行人司指挥使姓赵,乃是赵普的子孙,他祖上为家祖所刺,历代皆有遗训,不得放过一个南氏子孙,但有踪迹,便要斩尽杀绝嘿嘿,他赵家只死了一个赵普,却要我南家这许多人的性命陪葬,好,好,好的很呢,既然如此,索性南某便恢复了姓氏,当年家祖以十八义士起家,索性便叫了南十八,之后南某潜入周境,连刺赵氏族人十数名,和那行人司死士交手七次,,也不过是给南某留下几道疤痕而已……

本来南某已存必死之心,想要去开封城中碰碰运气,但最后一次与行人司密谍相遇,南某却是受了重伤,养伤的时候静下心来一想,如此深仇,怎是几条人命可以揭过的?旁人到也罢了,那柴氏尤为可恨,嘿嘿,那柴氏还好意思在皇宫中建了一座什么取义亭,真真是寡廉鲜耻,不知所谓,若不能灭其国柞,平其族姓,怎能息我心头恨意?

这之后南某遍访诸国,南唐,后蜀,便是金国的大都南某也去了一次,最后才来到大秦,南某本已身心俱疲,观各国君主,皆无问鼎之志,便是这大秦的先帝,虽是英明,但在南某看来,也不过守成之主罢了,南某本已打算离去,听闻漠北诸胡混杂,其中不定便有英雄出世,就算找不到,也是个脱离追杀的好地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想却是阴差阳错的入了相府,一住便是七载,杨相虽说待我不薄,但南某身负家仇。

大人这下应知南某来意了吧?”

他说的虽是慷慨激昂,但赵石在旁边听着却是有些头晕,赵匡胤?柴氏?后周?这与他赵石何干?找他……还不如阉了自己进宫当个太监来的有希望些不是?

不由疑惑道:“南先生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