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翼接任香侯之后,对那位朝廷少年新贵,立下拥立大功的羽林左卫指挥使赵石自是关注之极,虽说错过了些结识此人的好机会,但说到底,这样的人在朝中根基浅薄,要的也无外乎名利而已,这些东西虽然现在香侯府给不了什么承诺,但有香侯府之助,再加上赵石自己的才干,得来也是轻而易举。
东征之际,赵石率军为大军锋矢,连立战功,陆飞翼这里再也等不得,这才急急前来相见,不过之前想好地一些说辞在这战功面前就显得有些可笑,到是陆飞翼有急智,立即便想出了聘赵石为香侯府女军教授都头这么个主意,这么多年,头一个男人入香侯府中任职,光是这份荣耀和诱惑,便少有人能够拒绝的,不过这次见面,陆飞翼却是想亲自看看赵石其人的。
她听了陆飘的话,脚步微顿,眼睛之中倔强之色更浓,不过脸上却是有些木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这张面具是川中大匠所制,带在脸上并无什么不适,但离巧夺天工的境界还差地远,带在脸上,表情便不如平常自然。
“男人们都说咱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啊。可不就是应了这个理儿?太公垂钓,用的直钩,闲人都当他是疯魔了,但最后却成了千古第一名臣,红拂夜奔,按常理那就是不守妇道,但李靖一朝功成,却就成了千古佳话,魏征数易其主,时人多有微辞,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一句以人为镜而名垂青史?
有大才干之人,必然有异于常人之处的,这些愚夫蠢妇之言,以后少再提起,旁人听了可就成了笑话了。”
几句话说了女人们都是满脸通红,将颈子都低了下去,不过却没什么怨望之色流露,显见陆飞翼在她们之中很有威望的。
陆飞翼此时话锋却是一转,“至于这位赵将军嘛俗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和她的年龄很不相符,但配着她一双晶亮晶亮的眸子,目光扫过,却让人觉得她说的这些话都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些女子都是胆气十足之人,虽是得了训斥,但此时还是有个高挑的女子不服气地说了一句,“我到觉得这人除了威风一些,也没什么值得称道地,这样地人咱们在军中还见得少了?”
陆飞翼摇了摇头。声音显得分外沉静,“娘亲常说男人都是口不对心,让咱们以后仔细着,不要被个男人骗了去,你们看人怎么还如此浅薄?
京师传闻虽多有夸大之处,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们总喜欢在府中说些家长里短地事情,这人名声响亮。想来也知道的不少吧?”
说到这些闲话,女人的天性自然而然的便流露了出来。
“是啊,听闻这人专横的紧,临府张家的大公子就在羽林军任职,过年都没让回来,听说被管束地那叫一个惨”
“嗯,我也听李郡王家的那位少夫人说起过。他那位好赌成性地夫君每次回家都好像脱了一层皮似的,一个月下来,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赌也戒了,精神头儿也健旺的很呢咯咯尤其是晚上,那叫一个如狼似虎”
“呸呸呸,你也没个羞,在少君面前提这等龌龊事。要是被太君那里听了去,看不撕了你的嘴,不过传闻我这里也听了不少,多数不是什么好话,都说这人是用人血染就的官袍”
“嗯,这到是实话。就说这人随军东征至今吧,人杀的还少了?听说他在河东地时候,凡是率兵抗拒的郡县,不分男女老幼,都杀了个干净,残暴至此,咱们大秦的将军们可都要倘乎其后了。”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场面可不应了这句话吗?
听了这些有些荒唐的言语,陆飞翼有些啼笑皆非。还是陆飘稳重一些。摆手止住几个女人越说越玄的话头,“太君那里总说少君年纪虽幼。但识人之能却是天生,这些传闻不可尽信,今日见了真人,不知少君看出些什么?”
陆飞翼却不作答,好像失去了谈话的兴趣,眼神中透着些落寞,眸子微敛,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平淡无奇的样子,几个女人也不知哪里说地不对,再也不敢多口说些什么,唯有默默随行。
却不知这位少君心里在暗自琢磨,这个鹰扬将军心神坚若磐石,不是个可任人摆布之人,身上煞气极重,血虎这个名号可是合适的紧,眼底那丝冷漠可不是装出来的,有这样眼神的人,按理说应该是个冷酷无情到了极处的主儿,但听说这人对待家人又维护的紧,和大耳贼那个抛妻弃子地家伙大不相同。
还有这人谈话之间,对自己众人看似漫不经意,但时刻都好像提防着什么,不知是天性多疑,还是知道了些什么,尤其是在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停留的最久,应该不会是哪里露了马脚吧?
之外观其言行,让她最感满意的不是此人才干功绩,而是在于对待她们这些女子的态度上面,从始至终也没见他露出什么轻视之色,即便言语间多有讥讽,好像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也应该是试探居多。嗯,谨慎而又多疑,治军偏有严厉粗暴,从军至今,行事之上只有狡诈如狐四个字来形容最是恰当,大胆之处,实是让常人想也不敢想,这又和谨慎多疑截然相反,如此矛盾重重还真是少见,这还真是个有趣儿的人啊。也不枉她来这里一遭的。
不过看起来,李金花那里注定是要虽说李金花有错在先,但说起来一个男人心胸未免也是太窄了些,连个女人都容不下,还能装得下什么?都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哼,这世上薄情寡义的男人多了,到也不多他一个。
若他到了香侯府,还要来撩拨人,弄出什么事来,到时就算有皇帝护着,也要让他知道知道,女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番心思杂乱而又没有明显地善恶分际,定下心来一想,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她以幼龄接任爵位,心智自是不同于一般人,自诩也是甚高,只是匆匆一面,就从言谈举止间看出很多,但细想下来,又难分真假,心中不由暗叹,还是时间太短,不过来日方长,既然他答应了下来,也不怕摸不清他地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