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事启奏。”躬身于石阶之下,李承乾低着头禀奏道,脑门上微微浸汗,进来的时候,皇上一脸的肃然,有些神思不属,殿内的几把椅子都撤了下去,也没有叫他坐下的意思,心中不由微叹,这一站一坐,际野着实分明,他官居三品下,和朝中宰辅只差一级,但进了乾元殿,正常说来,没有皇上的允准,他就得站着回话,而宰辅们却可以从容坐下的,就不用说权力上的差异了。
李玄谨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漫步走下台阶,李承乾立即退后了几步,李玄谨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笑容,他如今很喜欢这种臣子有意无意中带给他的威严感觉,绷紧的情绪也舒缓了下来,李承乾来这里为了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本想先训诫上两句的,却转了口。
“说吧,有什么事非要到朕面前来说?可是为左右卫的事情?这事没必要跟朕说,到枢密院跟杨卿商量去,你压着杜山虎的调令也不是个办法,也不像是一个三品大员应该作的事情,旁人会怎么看兵部?怎么看枢密院?将领任免本来就是枢密院的事儿,有事可以明面上商议嘛,你若是觉得不行,上个条陈,你这样到朕面前来陈情,枢密重臣该怎么想?你现在是兵部尚书,不是以前的兵部侍郎了,这些事情应该虑的深些。”
他虽是心情好了些,但说起事情来措辞却越来越严厉。再一个便是调杜山虎为右卫代指挥使是他的意思,李承乾这个霉头触地可是有些冤枉了,不待李承乾辩解什么,又接着说道:“朕有多少事情要处置?若是臣下事事不如意了都到朕这里来讨个说法儿,那朕要你们这些臣下有什么用?
听说昨日兵部聚议,一群人围着你说好话,入阁拜相?进枢密院?你以前的谨慎劲儿都到哪里去了?你算是朕的旧人。多少人都看着你呢明不明白?”
说到这里,来到又走回去到桌案旁边。从一堆文牍里面抽出几张折子来,拿起来又放下,敲打了一下,“昨天的事儿,今日便已经有人参你了,想知道参你的是什么吗?”
李承乾现在已是冷汗淋漓,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李玄谨则重重哼了一声,脸上能挂着严霜,一把将折子扔在他面前,李承乾却看也没敢看,嗓子呜咽了一声,重重扣下头去,“皇上,臣的忠心您是知道的。臣是万不敢有什么胡言乱语说出口地。”
李玄谨将脸色缓了缓,“哼,谄媚之言,说者无耻,听者狂悖,这就是折子里说的话。你到是没说什么,若你再不知道这点自重之道,朕就让枢密院立即免了你地尚书职衔,你是文臣出身,又见过战阵,朕清楚你的才干,所以才破格提拔,自先皇以上,两代皇朝,兵部尚书没一个是全始全终的。你要明白。军国大事,整个担子不但压在枢密院的头上。兵部也不会轻松了,若有半分懈怠,朕就换了你。
你知不知道,朕这里已经得了密报,金虏任西京都检点完颜烈为征西都元帅,副都检点完颜进赤为副都元帅,秘书副丞萧可晋为监军,起兵三十万直寇潼关,现如今潼关已是一夕数警,大军云集,估计潼关的加急军报也快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些什么?”
这话一说,李承乾脑袋已经嗡的一声,脑子里只剩下三十万这个数字,大秦倾国之军不过三十万罢了,这还是如今大秦人口渐多,要是隔在宣武朝,有二十万正规军队就已经算是诸朝之冠了的。
“陛下,奏报上有没有说三十万大军正军有多少?民壮又有多少,粮队也算上了吗?还是说披坚执锐地正军就有三十万?”到底是经过战阵的老臣,虽是方才被心惊胆战的,一说到战事上面,却立马问到了点子上,他也明白,这密报一定是出自内衙了,便也不没存什么怀疑之心。
“这个还要看潼关军报”李玄谨定了定心神,这是自金虏立国之后起兵最众的一次,看来那位金主被气的不轻啊,也不知在他那个什么上京是不是又要杀个尸山血海的,金主的暴虐可是给他很深的印象地。
三十万啊,大金虽称带甲百万,但国内还有个移勒窝幹,好像还称帝了,叫个什么天正帝的,声势很是浩大,如今又起兵攻秦,三十万人马应该是将西京大同府附近的壮年男子都抽光了吧?想来。他初一登基,便碰上这等大战,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恨不能亲往潼关视之的,心情自然烦躁,正碰上李承乾在场,所以前面说的话到多数都是发泄自己的火气了。
“陛下,金虏军旅向来各族混杂,战力不一,臣见过金虏用兵,先驱汉军为先锋,各族征募之武士后继之,最后继以女真铁骑及各族精锐,往往不吝各族战士之伤亡,御其他各族军士如猪狗,手段残酷非常,却又锋锐难当,但也难得各族军士拼死效力之心,潼关守军虽少,但万众一心之下,又有坚城为基,应无大碍地,陛下情放宽心就是了。”
李玄谨长出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烦闷,点了点头道:“潼关守军不过四万,各州府禁军一定要调配上去,应能凑足七万之数,又有。守住潼关并不是什么难事,朕与枢密院的几位大臣都商议过了,调西军往潼关听调”
说到这里见李承乾要开口说话,却是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延州镇太远了些,临洮也是。边寨的将士也不能动,所以调庆阳府,河中,凤翔,秦州等地镇军禁军前往增援,人数嘛,就定在五万上。殿前司在长安临近地守军先调拨开拔一应粮草军需兵部都不得怠慢,还有。西夏使臣已经到了延州,如今正日夜兼程往长安而来,兵部要速派得力之人护送,不得有一点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