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赵石都是默默一一记下,在这许多人面前长篇大论。他还是第一次,感觉有些复杂。就像是一个粗通琴技的人在对着一群牛弹琴,弹的人不确定自己弹的好不好,而听的那群牛更是毫无所觉,总是感觉有些怪异。
看来这样地宴会还是少参加的为妙,和前世参加过地几次宴会有些相似,虽然他每次都是作为保镖参加的,但不妨碍他看出这些宴会的作用。除了那些标准的纨绔子弟只是想着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一夜请的对象外,其他人更多的是为自己谋取利益,想方设法地博取上位者的欢心,拉拢对自己有益的人,对自己的敌人不遗余力的冷嘲热讽,一个个道貌岸然,却满心的利欲熏心,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他。这样的喧闹也让他感觉厌烦,尤其是那些之乎者也传进他地耳朵,这些家伙又每每说到精彩处还要时不时的将目光瞟向上首的王妃,只要对方一个微笑或是露出哪怕一点关注的表情,下面的人就好像吃了过量的迷药一般,兴奋之情表露无疑。在产生名利之心,古今皆然这样地感叹之余,更是意兴索然,初来长安那少见的兴奋至此荡然无存。
随口应答着王妃娘娘的询问,以及听到齐子平说话,时不时的点头表示会意,眼神的焦距却已经散了开来,心里却已经在凝神思考着下面该如何如何了。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那位王妃娘娘的眼珠儿转了转,这半天的说话。她已经有些知道了眼前这个少年的脾气。这人虽然好酒,但性子可算不得豪爽。很有些深沉的,除了方才那番惊人之言外,说话随即也变得谨慎了起来,问什么说什么,再无多余地话语,不过从他那从不曾避视自己地目光来看,神态间从不曾有半点的尊敬之色,相反却让她感觉满是戒备在里面,到不是她从赵石举止中看出了什么,只是一种直觉罢了,一种女人特有地直觉。
从这些便可以看出,此人之野性难驯实不下于她曾见过的那些将军们,心里不由暗道,王爷将这人带回来,也不知得花多大的功夫来笼络其心,这人和府中这些清客幕僚可完全不同,浑身上下都好像充满了危险的感觉,这样的人若是常留府中,必不会安心于此的,也不知王爷是个什么打算。
虽然看出了对方的应付了事,但她不是寻常女子,心胸也是开阔,并不以为意,见惯听惯了府内府外那些文人士子们傲视王侯,轻蔑权贵,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话语和行为,在她眼里,这起子人不外乎想要博取个好名声罢了,若是给他们个肥差当当,保不准就得打破了脑袋去,就像是。那曾氏父子一般,表面上崖岸高峻,也不都是些出口成章的才子来的?但看那钻营的态势,这品格又能高到哪里去了?眼前这少年在自己面前虽然有些失礼,但却要比那些故作清高的所谓才子,或是那些阿谀奉承之人来的强的多了不是?
就是这人看上去有些孤僻,性子难免不为人所喜,再加上年纪又小,就算入过学,恐怕肚子里面的东西也是不多,不然和这些清客们辩上一场那可就为这宴会增色不少了。
想到这里心中却是一动,遂微笑道:“赵大人可进过学?又师从何人?”
见赵石默默摇头,心中不由微喜,暗道了一声此人出身贫寒,果然没读过书的,看来这沉稳的心性却是天授其人了,脸上笑容不变道:“说起来我那儿子和赵大人年纪上和赵大人只差五岁,但却生性顽劣,着实让人头疼,不如这样,赵大人反正也要在府中住上一段时日的,不若陪犬子一些读书,将来作个文武双全的大将军岂不是好?
当然了,本宫也有些私心在的,府里的教授们碍于他的身份,总是不好严厉管教,希望赵大人能收收他的心性,闲来再教授他些军略武艺,岂不两全齐美?”
赵石厌恶自以为是的女人,更厌恶别人替自己做出决定,他喜欢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对于这个说起话来不温不火,态度更是让人如沐春风,眼睛灵动,总是透着些狡黠的王妃娘娘,估计是个人在这个时候都厌恶不起来的了。
她的儿子?那不是小王爷了?看见齐子平不自在的笑了笑,好像多少有些向他示警的意思,旁边凡是听到这句话的,目光到都是射了过来,但大多数神色都有些古怪,有几个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样子。
赵石眼睛只是一扫之间,便已经将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收入了眼底,便已经知道看样子这不是个什么好的差事,这位王妃娘娘口中的顽劣估计八成不是什么自谦之语,至于会不会遇到一个标准的古代版太子党,那就要看见真人儿再说了。
不过这个提议现在看来也不容他不同意的,迎着王妃那殷切的目光,赵石沉声道:“赵石正想找个良师,如此岂不是正好,赵石在这里多谢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