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到这里。李玄瑾心中已经通亮,庆阳之变为的哪般。不就是为了知府曹广,转运使张道行,指挥使陈衡等人将庆阳粮仓倒卖一空而起嘛,之后庆阳平定,几个祸首死的死,没的没,虽然朝廷下令严查。但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的,眼前这人在知府府中作书吏,管理文牍往来,说的还能是什么事儿?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父皇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才让我来地吧?
正想间,那崔先生却是没有停顿的说了下去,“小人在曹大人府里一干就是五年。秉着完事谨慎小心地心思,府内的事情从不出去乱说,作起事情来也算勤谨,渐渐却也得了曹大人的信任,一些机密之事虽是不会跟我提起,但信件往来。府中账册,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都由我来保管整理了。
小人原也没想旁的什么,知府大人对杏村有知遇之恩,做起事来敢不尽力而为的?不过不久以后,我却是发现了一些事情,知府大人每每将公务带回家中处置,我便也时常能看到一些朝廷文牍以及账册之类的东西,粮草收支更是常见。
这原也没有什么,但小人却发现。发现每次有粮草入库,便总也有粮草支出。入库数额巨大。支出虽小,但却频繁地很。有时一月之间甚至支出十几次的,先时我还以为是镇军粮草支应,后来越想越是不对,镇军粮草支应怎会如此小法?也从未在知府大人的书房中发现镇军粮草回执。
小人不敢声张,不过想起知府大人在城内有个侄子开了家米行,可能。这些东西如此机密,却让一个外人来保管,小人心里着实有些胆战心惊的。
那年冬天之时,知府大人以及几位城中的大人慌乱成了一团儿,城中缺粮缺的厉害,几位大人束手无策,夙夜密谈,一日晚间,却是将我唤了过去,也不知他存的什么心思,将一本账册交在我的手上,之后便赶我出府,之后地事情相信殿下也都知道的了,先是庆阳民乱,接着便是兵变。
小人也看了账目的,这些都是知府曹大人亲笔所记,一笔笔额外的粮食竟然都是户部直接拨付,再一次次经大秦西夏边界的马贼牵线,卖于西夏,所得银钱一部分被几位大人留下,一部分却是不知去向,每次都有人到庆阳专门支取,想来和户部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了,小人越看越是害怕,其时庆阳人心惶惶,多有出城自谋生路地,小人知道此地已经不能久留,这才领着家人混在逃难的人群当中出了庆阳。
之后碾转来到这里才定居了下来,因事关重大,小人又身份卑微,也不知求助于何人,后来这里闹起了匪患,先时也未曾多想,但次数多了,小人也知道这些匪人怕不是冲着小人来的?
便是昨晚那些人,恐怕也是京里来的杀手多些的,事情便是如此,如何处置,小人全凭殿下便是,不过还望殿下垂怜,看在小人一双儿女年纪幼小,不通世事的份上予以保全。”
李玄瑾虽然已经猜到这事一定和庆阳变乱有关,但此时听闻其中细节,还是脸上变色,户部?三哥吗?他身为太子,竟是做出这等的事情来,他既已身为储君,将来整个大秦天下都是他的,为何还要那些银钱细物?若果不是他,那户部还有谁能欺瞒过父皇,更有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件事来?再联想到太子督军军前,亲自处置庆阳兵变事宜,心里也是渐渐明白,这事八九不离十便是自己那位素有温仁宽厚之名的三哥做的,震惊之余,却是想到此等地太子若是将来作了大秦君主想到这里,心里厌恶之余,却是还有了那么几分欢喜和恐惧交杂地心事。
“那账册还在吗?”
“现如今就在小人手中。”
“好,既然如此,嘿”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看了一眼赵石,心中却想,巩义县这个地方难道这般的邪性法儿,两个人,两件案子,都是牵扯巨大,只一件便能使朝野震动,多少人牵连在内地,不过别的,这两件事貌似毫无关联,但却都是和三哥有关,又都是发生在庆阳,心中不由一叹,大秦四面环敌,如今内里却也矛盾重重,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还是接着说道:“明日将账册带在身边,跟随本王上路,之后一同返京,再作定夺吧,至于你的儿女就先留在这里,唉,也不知回京之后,还有几天的消停日子可过,天色已晚,我看大家就都歇了吧。”
听完了两人对答,赵石心里却也有那么几分惊奇,没有想到根子还在庆阳那里,但对这件事他也只是记在心里,却也未有怎么在意,在这件事上,他影响不到眼前这位王爷的想法和行动,他要的只是将崔先生这个大麻烦送出赵家庄了事,以免在自己走了之后这里再受那无谓之祸。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明,赵石送了李玄瑾一行人离去,这次那位崔先生却是放下了身段儿,紧着叮咛赵石照顾好他的一双儿女,赵石自无不可,全数答应了下来。
待得众人走远,赵石这才回到军营当中,回来之后,他立即派人将杜山虎,赤魔等人叫了过来,直到几个人到齐了,他才沉声道:“我要去作一件事情,若是行藏败露,不说你我,便是这赵家村估计也没几个能活的下来,你们敢不敢随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