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挥手:“哎!将军断然不可如此,将军是为我国家为我百姓杀敌之功臣,有何不可受之?不知将军可有难处?若有难处,不如说出来,我罗店百姓,必与将军共患难!共杀倭寇!”
我大喜过望,这不正是有一个天大的难处吗?不过,罗店的百姓可以帮到忙吗?
“不瞒刘老,云海的确是有一难处。”我有些不好意思。
刘老笑道:“愿闻其详。”
我看向了阵地方向:“云海此次奉国家之命,率领大军前来罗店守备,绝不让倭寇一兵一卒跨过罗店;只是罗店离海岸过近,倭寇兵舰炮舰数十艘陈于海上,舰炮都可轰击至我军阵地乃至罗店镇里面,并且火力凶猛,我军火力不及之,难以与之抗衡,势必会有极大之伤亡;航空母舰舰载军机更是可以在天上轰炸我军阵地。
是故,云海意图修建临时防空洞和坚固工事以备倭寇轰击。可惜罗店土质松软,难以修建坚固工事,且我军缺乏石料水泥,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构造工事,倭寇眼看就要前来,云海甚为着急,如若不能做好万全之准备,则罗店之失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刘老连连点头:“老朽虽是书生,但,前清末年和民国初年也见多了战事,这些个炮舰兵舰航空母舰倒也不陌生,将军所言极是;既如此,老朽倒可以帮将军一把!”
我大为惊奇惊喜:“哦?刘老所言可真?”
刘老笑着点点头:“将军有所不知,罗店小镇地小,但人口众多,商业繁盛,是故许多厂家愿在罗店投资建厂,雇佣本地人做工,都是和我等罗店士绅商议过的;我等也有投资入股,响应政府号召,实业兴国;正巧,我罗店诸工厂中,便有石料加工厂和洋灰厂,哦,便是将军所言之水泥。”
我大为惊喜:“当真?哎呀!那可解了云海燃眉之急啊!”
可是一转念,我便又有些担忧:“可惜云海部下多为将士,懂的修建正规工事之人不多,恐怕难以在倭寇来到之前完工啊!”
刘老摆摆手:“哎!将军此言差矣,将士们豁出性命杀倭寇,修筑工事这等活计哪能交由将士们去做呢?这些,就交给我罗店父老吧!那些个工厂里面,也有很多工人,他们都是熟悉这些行当的,完全可以胜任,将军不必担忧。”
我先是惊喜,随后觉得不妥:“刘老,倭寇的炮弹不长眼,他们也都是些惨绝人寰的畜生,一旦开战,我们很难保证罗店百姓的安全,所以,你们还是尽快离开罗店,去后方,我会为罗店父老安排好住所。”
刘老面容一肃:“将军此言差矣!我罗店百姓岂能丢下救命恩人独自逃命?国难当头,那里分什么军民?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为何不能同仇敌忾,共同抗击倭寇呢?将军若是这般说,恐怕我罗店的数万男丁不能答应!”
我竟是知道了刘老想要说什么:“刘老,倭寇战力强悍,以我军之精锐部队,尚只能与之一对一决斗,罗店父老未经训练,更不是倭寇之对手,罗店父老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你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云海可就犯下大罪孽了!”
刘老唤过他的儿子,耳语了几句,儿子转身离开。
“将军若是这般说,老朽断断不能认同,将军,此事,老朽决不答应!”刘老突然顿了顿拐杖,坚定地说道。
我正意欲再劝,谁知罗店方向传来了嘈杂声。
不一时,我竟然看见了大量身穿统一服装的工人扛着工具和石料木料水泥等东西往阵地方向走,而百姓群中也有很多男丁走向了阵地。他们和士兵亲切的谈话,而后拿下了他们手里的工具,把他们推出正在修建的战壕让他们休息,而后自己开始挖战壕,修建防空洞和防爆洞。
而过了一会儿,又是一些妇女端着盘子拎着篮子走了过来,给愣住的士兵们送去热水热饭热菜,弄的士兵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才加入我军的三十四团和三十八团的将士,他们不像我的本部,经历了闸北的事情,这对于他们而言,还是第一次。
我看见了不少士兵的眼睛都红了,他们的手都在颤抖。
罗启疆大哥和彭林生大哥就在不远处,似乎是想来找我,结果被两名妇女拦住了,从篮子里拿出了饭食,笑着请二位大哥吃,二位大哥相视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的手抖得更厉害。
他们也是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也许他们根本不敢相信,他们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一位端庄妇女拎着一个篮子,走到我的身前,笑着拿出了一个碗,里面有三颗剥好的鸡蛋,白嫩嫩的,看的我有些想哭;“将军,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饿了吧?这正好到饭点了,吃几个鸡蛋吧!您这么年轻,还在长身子,是该多补补,这还有鸡腿,还有饭,小门小户的做的也不好,您就将就着吃吧!我们家相公去捕鱼了,晚上,给您送鱼汤来。”
刘老笑着说道:“这是老朽的三儿媳,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还请将军多吃一些吧!马上要打大仗了,不吃饱肚子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