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宣带着身后端着药碗的下仆走进来,然后端起药碗,坐在床边,准备亲自喂薛雅喝药。
薛雅昏昏沉沉的,被下仆伺候着靠在床头,看到郑文宣时,勾起满足的笑容,虚弱道:“让下人来就是了。”
郑文宣试了试药水的温度,递了一勺子到薛雅嘴边,柔声道:“你就让我来吧,今天我可是被你吓得不轻。”
随后他撇脸到一边,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为郑文宣的惺惺作态而咬牙切齿。
薛雅眼中的满足感动几乎要溢出来了,去握郑文宣的手,露出了手腕上的符袋。
“这是什么?”郑文宣看着那枚符纸问道。
薛雅也不知道她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个符袋的,薛荣赶紧对薛雅道:“这是娘去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符,今天你昏迷不醒,给你系上的。”
薛雅恍然,郑文宣也收回了好奇的眼神。
薛荣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自从他姐病一直不好后,他娘隔三岔五就去庙里道馆里求符求圣水之类的带过来,总算以往没白折腾,给了他现在轻松糊弄过去的机会。
看着薛雅吃完了药,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什么不良反应,薛荣才放下心来。虽已尽全力装作无事,但薛荣实在心绪难宁,怕再待下去在郑文宣面前露出端倪,只好与家姐和郑文宣辞别,又叫来跟着薛雅随嫁的两个丫鬟叮嘱她们好生照顾薛雅后,赶紧带着顾九和邵逸离开。
薛荣倒想将薛雅一并带回去,但薛雅病得下不了床,且郑文宣不一定会放人,强行带走反会招他怀疑,好在薛雅身上已经有了符纸,又刚服用了顾九给的药丸,未来几天是无事的。
出了郑宅,薛荣的怒气就再也压抑不住了,怒声道:“这几年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他娶我姐竟真的目的不纯!这个伪君子,把我薛家当傻子耍呢!”
顾九道:“我觉得当务之急,你还是要先确认薛锦薇的尸体还在不在。”万一郑文宣身上的尸气也是从别人身上传过来的,那岂不是冤枉?
顾九跟薛荣说,想要沾染上死尸身上的尸气,必须有彻底的接触,隔着东西是不行的。而要带着一身尸气从外面回来,中途经受日光晒了也不消散的,接触的时间还一定不能短,这个“不短”,不是指一次性接触的时间长短,而是指多次接触的叠加。
如果郑文宣接触的是薛锦薇的尸体,那么在这种条件下,就只能将坟墓里的尸体转移出来才行。挖坟挪尸被视为对死者的大不敬,薛锦薇家在薛家庄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如果薛锦薇的坟墓出现了什么问题,薛家不可能不知道。但薛家至今没反应,那可能郑文宣也是偷偷挪尸的。
“等我今晚挖坟的。”薛荣已对郑文宣彻底怀疑上了,“我觉得肯定不在了。”
当夜,顾九和邵逸跟着薛荣,做贼一样来到薛锦薇的坟墓。
今夜只来了他们三个人,挖坟这事儿顾九和邵逸做起来不是一回两回,都是“熟手”了,作为“新手”的薛荣也是个傻大胆,邵逸一测算好方位,当先就一铲子忙活开了。
挖坟也是苦力活儿,薛荣这辈子活这么大还没这么辛苦过,本来心里还是有点怕的,但是挖了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这一切都是因为郑文宣,后来就边挖边小声骂,等挖到棺材板了,也不见怂。
下葬的棺材都需封棺,并不轻易能打开,薛锦薇的棺木自然不是普通材料,薛荣挽起袖子准备再“大干一场”,却见邵逸将铲子在棺木边沿一顶,轻轻松松就将棺盖顶开了。
薛荣提着油灯往里一照,尸体不见了,只余一套发霉的衣服散乱地堆在棺材底部。
薛荣将铲子往土里一插,抵着歇气,“看吧,我就说尸体肯定不见了。”
顾九蹲在旁边,看着空空的棺材,忽然问薛荣:“你姐生辰八字知道吗?”
“知道啊。”薛荣说,将薛雅的八字顺溜地报给顾九。
顾九算了算,“阴年生。薛锦薇的呢。”
薛荣抹了把额头的汗,说:“只知道她的出生年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