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袁博这个样子,若真将尸体送出任百姓们烧,恐怕会造成更大的恐慌,要不然以大部分总是以大局为重的管理者,眼见百姓们疯狂绝望,为了安抚他们,哪怕是一个活人怕也早推出去让他们泄愤了,哪还能等他们在这里慢慢看。
同是染病之人,之前那些尸体在顾九看来和寻常病死的尸体无甚差别,袁博之所以会这样,无非是受到已死之人的诅咒。至于这诅咒之人就说不清了,可能是小寡妇,可能是小和尚,也可能是这满城的百姓。
没从袁博身上问出点什么,顾九想到袁博作恶数次,都有袁鹏的放任,便试探道:“袁大人可知道,半月前城里来了个和尚,曾与袁博多次发生冲突。。”
袁鹏神色骤变。
“看来大人知道。”顾九明了,他重新坐下,“我也不瞒大人了,我们两个都是道人,你这城里的瘟疫不是人闹出来的,是鬼闹出来的。”
“鬼?!”袁鹏看一眼袁博的尸体,忍不住往旁边退开两步。
一直低声哭泣的袁夫人也是一抖,都忘哭了,肿成核桃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顾九盯着袁鹏和袁夫人看了半分钟,“其实你俩不用这么害怕的,鬼怕恶人你们不知道吗?袁大人为官多年,冤屈死在你手底下的亡魂想必不少,他们若能来找你复仇,你恐怕早就死了。”
凡为官者,都会与国运有牵连,国运乃正气,当官的身上有正气,寻常鬼怪都不敢靠近,这就是为什么顾九他们抓鬼多年,却很少遇到官府之人来求助的原因。袁鹏是袁博的父亲,若在袁博逼迫小寡妇时他多加约束,小寡妇不会死。每一个死在袁博手下的人,袁鹏都是凶手之一。瘟疫爆发这么久,袁鹏和袁夫人都还好好地,不是他们身体够好,而是他们内心够狠、够恶。
袁鹏听顾九这么说,立即放松下来。
顾九笑了一下,“可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呀,也快了。”
顾九刚才细看之下就在两人身上发现一缕缕黑气,与上空戾气同出一源,不断地侵蚀他们,最多再过几天,这两人也会病倒。最多在他们死之前,他和邵逸会将瘟疫的源头清掉,让他们不至于丧命。
袁鹏毛骨悚然,“你说的鬼,是那个小和尚?”
“多了去了,被你儿子逼死的广万氏是,小和尚也是。”顾九在袁鹏青白转换的面色下,道:“说说,你们对小和尚做了什么,将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弄得这般杀性大发。”
袁鹏有点茫然,有点委屈:“我、我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他就死了。”
“他怎么死的?”顾九问。
袁鹏道:“忽然就死了。那天,他、他来报官,告我儿子逼死了广万氏,我先将他请进来,然后将他关到大牢里,准备等我儿子回来交给他处置,结果我儿子第二天中午才回来,去牢里的时候,小和尚躺在牢房里,已经死了。”
线索又断了,顾九抓抓头发,“想活命就别骗我。”
知道自己也快染病的袁鹏顿时欲哭无泪,“我说的是真的,他忽然就死了,狱卒都以为他是躺在地上睡觉,身上好好地,怎么死的我们当时也很茫然。”
“他尸体呢?”顾九道。
“城北外的乱葬岗……”
被斩杀的犯人,尸体一般由家属领回,没有家属的通常就随便一张草席裹了扔出去,多是喂了野狗。小和尚也是从别处过来的生人,他死在牢里,最后也只能得一张草席。
“怎么就不想着做点好事呢。”顾九郁闷起身,“走了。”
“道长,那我们怎么办?”袁鹏跟上顾九,哀求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