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正在忙,有什么事,先同本宫说。”
“同你说?”周尧眼梢一挑,蕴着足足的意味深长,“你能代表我父皇?”
朱贵妃平时代表惯了,发号施令不知凡几,这回照习惯,下巴高高抬起,目光透着笃定与优越:“本宫的决定,就是你父皇的决定。”
周尧眼睛眯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竟不知,我大周朝何时姓朱了?”
他这话没压着调,声音很大,皇陵外又空旷,方圆百米几乎都能听到。
内里夹杂了什么隐意,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朱贵妃虽然有这心思,也真心在准备,觉得自己有这本事,可到底大周朝还在,权力尚未颠覆,这事,她敢做,话,却不敢这么说。
“你胡说什么!大周自是姓周,何时姓了朱!”
周尧入鬓长眉斜斜扬起,削出刀兵般的锋利:“娘娘的决定,都等同于我父皇的决定了……心里想什么,竟还不敢承认?”
朱贵妃眯眼:“这里是大周皇陵,你父皇就在站在最里面的祭台前,四外皆是重兵,大臣——二皇子,本宫劝你说话小心些,惹怒了祖宗,顶多给你来个晴天霹雳,惹怒了你父皇,你今日,怕是不能好好回宫了。”
周尧却笑了。
负着手,昂着头,笑的俊逸优雅,又带着无边讽刺。
“你知道么?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坐上那最高位,手握天下权?”他逼近朱贵妃,声音压低,“因为他们心中无畏。想好了,决定了,就破釜沉舟去做,前怕狼后怕虎的人……娘娘,是坐到那位置的。”
“你——”
不等朱贵妃说话,周尧一振袖,直接扬声阻了她的话:“既然娘娘这般想听,同你说也行!”
“此次我为质子,穿越楚地,经历了一些事情,到了吴地,又倍受其皇室关爱,出使越国,几番往来,收获不少,最大的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知道了不少。”
周尧眉眼冷厉的盯着朱贵妃:“姜皇后——想必娘娘还记得。”
朱贵妃心下一跳,眼睛凌厉眯起,咬着牙,压低声音:“你想说什么?此处是皇陵,你给本宫小心说话!”
“姜皇后是怎么死的?当年突厥骑兵突袭,又逢宫变,娘娘在里面做了什么?狸猫换太子——娘娘对此好像很熟悉?恪嫔是怎么死的,娘娘这些年草菅人命,玩的可还欢快?娘娘身边的老太监,手下训练的姑娘,倒是本事高超,连吴地越国皇宫内闱之事都敢管敢插手,娘娘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他说话声高迅速,且有节奏,清晰远扬,几乎让在场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每说一句,似乎就有轻微抽气声起,每说一句,就似在人们心中砸下重锤。
他突然如此发难,朱贵妃预料不及,非常愤怒,指着周尧的鼻子就骂:“放肆!你父皇让你做质子,去吴地好好缔结关系,你就学会这些胡说八道回来?”
这些指控里,一些事她根本没干过,朱贵妃自觉非常有理,回应的声音也很大。
周尧当然知道有些事跟朱贵妃没关系,但扣帽子么,自然越多越好。
他这次回来,就没打算饶过朱贵妃,这个女人必须死,不管以什么名义!
他没退,也没饶过朱贵妃,往前一步,声音比刚才还大:“而今你都能直接代表我父皇,你的决定就是我父皇的决定——我父皇英明神武,治理大周从未出错,现因你如此,我不得不怀疑,朱贵妃,你可是用什么特殊方法囚禁控制了我父皇,还是给我父皇吃了什么**药!”
这指控,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