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浚傲然说:“无论如何,准备迎战鲜卑骑兵吧。拿我战袍来。”
王浚如今年事已高,但是人老心不老,他打算自己亲身守着城门,虽然有心将幽州送与鲜卑诸部,却终究不愿做的太明显。
如今与刘渊联合的想法已经被打破,自己也无法通信他处求得援助,只能做最坏的准备了。
好在,家中之人应当无虞,他虽然不耻郭溪的反叛之举,却也明白,陆士龙并未选错人,那是位真的英主。
但是,等王浚沐浴完毕,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战袍,喝完身边侍妾心疼他而特意炖了一天的鹿肉汤,还不曾踏出刺史府大门,城中便喧哗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王浚恼怒的问。
“使……使……君,”一名值班的小吏战战兢兢的跑来,说:“城中百姓哗变了!”
王浚脸色陡然暴怒:“什么!那群贱民到底在做什么!守城军呢?干什么吃的,每个月那么多粮饷都喂狗了吗?!”
小吏心惊胆战,心下不免后悔,自己跑这么快做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口上却立即解释道:“想必因为没有一点兆头,守城军诸多将军日夜护卫城池,注重抵御外敌,难免忽视了城中之事。”
王浚直接理了理身上战袍,说:“一群饭桶,这种小事还要本官亲自出马。”
小吏赔笑道:“使君一身戎装,当真十分精神。”
王浚不由得回忆起年轻时候:“早年本官在洛阳求学之时,随当世剑术大家习剑,只是为了幽州,习得一人敌无法护我幽州平安,只有习得万人敌,才能做一位治世能臣。悠悠岁月而过,不知老夫这身剑术还能剩下多少。”
小吏拍马道:“使君如今依旧身手矫捷。”心中却暗暗吐槽,这些旧事不知道要说几遍才好,自己好话早已说烂,都快想不出什么话来附和夸奖了。
最后小吏目送使君带着刺史府护卫前往军营,准备镇压城内乱民,而他则留在刺史府,准备处理一些文书工作。只是他没想到,那是他最后见到那个骄傲、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出身名门的使君。
这晚,城内乱民如同星星之火,彻底燃烧了整个幽州城,使君带着护卫不及到军队,便被乱民裹挟,最后践踏而死。
随后,乱民和翼州的探子打开了城门,城外如狼似虎般的翼州军一拥而入,与幽州守城军交手了几次,最终幽州守城军见大势已去,便投了降。
而翼州军迅速接管了幽州城。
其实谁做顶头上司和他这个小吏并没有太多关系,刺史府里换了个人,而他因为十分熟悉整个幽州的来往文书,各种存档资料也都能理顺,便被新来的刘伯根刘大人收做了副手,协助他处理多方事务。
刺史府中王浚大人的死忠都被处理掉了,让他这个见证了一切的人难免有些唏嘘,原本以为新主是个难伺候的人,结果,真的很难伺候!
天天工作六个时辰让他这个悠闲惯了的人受不了,结果那刘大人大手一挥,直接把他安排住在了刺史府。
他并不想,家中尚有娇妻美妾好哄。
可是他不能丢了这份工作,所得钱粮还好说,没了这层身份庇护,不知道家人要怎么受欺负呢。
但是很快,小吏觉得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如果让他选择担忧中的悠闲和安定的忙碌,他会选择后者,所以,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他便成为了一个兢兢业业的幽州刺史府小吏。
原本幽州那些刺头的世家,还有被养成了大老爷的军士们都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